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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之极少名刹那,时之极长名为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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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aryoumuki.fukuwarai.ne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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渣像素渣光照,点击可以看大图
也就是个样本,含在FB发布的全部内容
32开,180P
封面下面有张白色半透明的硫酸纸
如果决定通贩应该会加番外
→_→明明是小白一个,印样本完全是为了自我满足,排版设计很朴素有没有
总之GN们就先欣赏一下图吧= =










weibo.com/chisuzu
12.

松本润做了一个梦。
那是个明亮有微风的下午,他没有穿鞋,脚下的沙子绵软,闭上眼睛,能听见风吹过沙丘的声音。
白灰色的沙丘上有美丽的风纹,一直延伸到远处的海边。
梦里二宫的头发有些长,穿了一件灰色的开襟针织衫,走在他的前面。他走快几步,想要抓他的手,却不知为何有些犹豫。
他们走了一会,二宫回过身看他,刘海长的遮住眼角。松本润看清他眼中的笑意,瞬时不再踌躇,上前伸手触到他柔软的脸颊,手指轻轻把他的头发拢到耳后。
低下头想吻他的瞬间,他听到二宫很轻的叫了句Jun kun,那声音带着笑意,手指轻轻扯住自己胸口的衣服,小声道:“Jun kun这个笨蛋。”
吵醒他的是经纪人打来的电话,松本润睁开眼睛的瞬间晕眩不已,按着眉心接起,敷衍应了几声。
挂掉电话后,他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呆,才记起那句话是上次在东京见面时二宫对他说的。当时那人看到外面天亮了一时哭笑不得,自己还被扔了枕头。
他翻了个身把脸压进枕头,低低叹了口气,哑着嗓子咬牙切齿道:“可恶。。好可爱。”
鸟取的天空依旧晴朗无比,他眯起眼睛下了床,唰的一声拉开了窗帘。
时间很早,剧组的人陆续下来,在宾馆的大厅里吃早餐。窗玻璃上贴了雪花和圣诞老人的装饰,门口也有了一棵圣诞树。今天已是24号,拍完原本预定的几场戏,便只剩下要在下雪时拍的最后一场了,他昨天曾跟其他人商量,今天拍完就让剧组先回东京,他和几个人在这边等。
正午休息过后,剧组在取景的街道忙碌着,准备拍摄除雪景后的最后一场戏。松本润拿着一杯热咖啡暖手,不知谁叫了一句。
“啊,下雪了。”
他愣了一下,抬起头,没过一会便有一片冰凉落在了自己的脸颊上。其他人也纷纷抬头,确认下雪后伸出手臂笑闹起来。
松本润也笑起来,过一会拍手喊道:“赶紧拍完这一场,先去沙丘那边。”他得到一片响亮的回应,坐到椅子上翻开剧本,突然想起什么,掏出手机给二宫发了封邮件。
“鸟取下雪了。今晚有预定么?”
回复来得非常快:“能回来?”
拍摄就要开始了,松本润回道:“大概,傍晚结束能买到机票的话。要开始拍摄了,过会再跟你说。”
地面上的温度还不够低,雪花细碎的飘着,落下来都化了。拍完这场戏收拾器具移动时,雪已经下得有点大。松本润上车后摘下绒线帽,上面都是雪化成的水珠。他掏出手机,看到了二宫的回复。
“今天平安夜,机票会很难买。先安心拍戏。PS:下雪了也不要太兴奋。”
松本润的指尖向上滑了一下,屏幕上出现了二宫一本正经竖起食指,放在嘴唇前面做出噤声动作的照片,眼睛里满是狡黠的笑意。他一个人坐在车子的最后一排,忍不住轻笑了一声,把那张照片保存了下来。
剧组的车子行驶了半个多小时,到达了绵延的鸟取沙丘。雪落在沙丘上都化了,看起来颜色比平时深了一些。剧组人员开始搬运器材,他下车后眯起眼睛,觉得风有点大,迎面吹过来,雪花不停落在他脸上,他不得不伸手拨弄了一下有异物感的睫毛。
一行人朝沙丘深处走去,等选好景放好器材,风也小了许多。松本润穿了过脚踝的皮鞋,依旧有沙粒进来。他透过显示屏看着镜头下的鸟取沙丘,开口想要说话,又想起二宫的邮件,便拿起手边的剧本卷起,放在嘴边道:“准备一下,先彩排。”
微湿的沙地踩在脚下,与以前触感不同。他给两个演员说了说戏,AD突然过来说:“松本桑,好像是生田桑过来了。”
原本那人就定了今天过来,松本润便只是哦了一声,继续说完戏,才转回头去找生田。两人原本都没想到今天能杀青,看来是回不了东京了,有必要商量一下剧组今晚吃顿饭。
他看到生田在跟几个staff围在一起说话,刚刚迈动脚步,剧组的灯光师拿着器材走开,露出了在他身后的人。
那个人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,碰上他的视线,拉下围巾,对自己笑了一下。松本润停住脚步,接着换上笑意,把手塞进口袋,大步走了过去。
生田也看见了他,挥了挥手,等他过来便把手搭到二宫肩上笑道:“怎样,吓到了吧。”
“嘛,你们怎么一起。”
飘下来的雪擦过他的鼻尖,有些痒。他的手装作不经意的拍了拍二宫外套上的雪,那人回答得十分流利:“我在这里有点工作,结束了顺便给Toma kun打了个电话问你们在哪里拍戏,过来看一眼。”
生田问了句:“看来今天能杀青?”
“嗯,这里的戏只有两场。”松本润说着看向二宫:“晚上一起吃饭?”
那人微微笑着点了下头:“我当然好,只要你们不觉得有个外人在。”
“你哪里算外人。”生田话还没说完,便有staff在叫他,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,跑了过去。
松本润看着二宫,问道:“我已经叫人订明天的机票了,你住一晚,明天一起回去?”
“嗯,我不在这里打扰你拍戏,去宾馆等你。”
二宫好像有些冷,一直把手放在外套口袋里。松本润掏出一个暖贴塞到他手心,怕宾馆没有空房间,又递给他自己的房卡。
“自己打车可以么。”
二宫忍不住笑道:“你以为我多大了,松本桑。”
松本润笑了笑,伸手抱了他一下:“你喜欢说谎这一点,看来到了30岁也没变。我怎么没听说你在鸟取有工作?”
二宫依旧是信手拈来:“那是只有世界上被承认的大腕导演才能参加的秘密会议。”
“在鸟取这种地方?”
“嗯。”二宫拍拍他的肩膀,“我走了,等着你哦。”
松本润挥了挥手,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。他微微猫着背,低头走得很认真,在沙丘上留下一行整齐的脚印,走出100米左右,又回过头来冲自己挥了挥手。
他笑起来,看二宫消失在耸起的沙丘后,才回到显示屏前,心情很好的搓了搓微凉的脸颊。
这场初雪一直到拍摄结束也没有停。松本润第一次在杀青现场给别人送花束,感觉比想象中要好许多。
掌声中他与生田拥抱了一下,用力拍了拍他的背,被抱怨好痛,才笑着放了手。
坐在回宾馆的车上,他发邮件问二宫在哪个房间,那个人却回复说宾馆没有空房间了,在他的房间等他。他不禁佩服自己有先见之明,生田坐在他身边,看到了邮件内容,有些愁眉苦脸道:“哎,没房间了?那我住哪里。”
“去谁的房间挤一晚吧,明天就回去了。”松本润把手机放回口袋,心情很好的看向窗外。玻璃上凝结起了水汽,他看了一会,伸出手指在上面画了起来。
“什么?”生田凑过来看。
“蝴蝶。”
松本润画完两根触须,皱起眉看了看:“好像有点奇怪。”
那边生田已经拿起手机拍下了照片,笑道:“我的推可以更新了。”
车子到达宾馆,松本润乘上电梯,等门开了便先一步走了出去。二宫不一会便开了门,见只有他一个,又探头出去:“他们呢?我以为Toma会跟你一起过来。”
“他去AD的房间了。”
松本润进了房间,看到窗帘合着,便坐到床上拍拍身边:“过来。”
二宫爬到床上,抓住脚,有些歪歪扭扭的正座着:“外面还下雪?”
“嗯,很大。你怎么过来的?”
“新干线。”二宫贴到他背后,把下巴放在他肩上:“晚上去哪里吃饭?”
松本润转身抱住他,把他压在床上:“可能吃涮锅,他们定的,我不太清楚。”
他又笑几声道:“我昨晚刚刚梦见你。”
“什么梦?”二宫有些好奇地问。
“梦见你说我是笨蛋。”
二宫笑起来,松本润凑过来吻他,他闭上眼睛,又睁开,听到那人咬着自己的耳朵问:“怎么突然来了?”
他有些懒洋洋的躺着,眯起眼睛:“不是你说的?如果你走了要我来找你。”
松本润抬起头看他,低头撞了一下他的鼻子:“做得好。”
“那当然。”二宫推开他,翻了个身趴在他胸前,“我今晚是不是住在你房间里?”
“嗯。”松本润躺着看他,抬手揪着他颈后的头发,“不然还能住哪里。”
“那过会吃饭的时候。。”二宫半开玩笑的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,吐出的气有些痒,松本润带些笑意的看他一眼,“你怎么不自己带来?”
二宫装作没听到,压到他胸口,手指不停去碰他的喉结。松本润一只手抱住他,若有所思道:“一会找一找附近有没有便利店。”
二宫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,道:“算了,你这张脸实在太显眼。”
松本润故意皱起眉,眯着眼睛看他:“有意见?”
“那倒没有。”二宫笑着起身,爬到床边,趴下去在地板上的包里翻出几件衣服,“我去冲个澡。”
这时有人敲门,松本润下床去开门。过一会关了门,敲敲浴室的门说:“要去吃饭了,我们过10分钟下去。”
二宫在里面应了一声,过一会叫道:“Jun kun,内裤。”
松本润翻着他的包,没找到内裤,却翻出了一本欧洲旅游手册。二宫不一会从浴室出来,见松本润在翻旅游手册,只好自己拿了内裤穿上,擦着头发道:“我最近在想我们去哪里。”
松本润接过毛巾帮他擦着:“你不是喜欢呆在家里?”
“我们出国照样可以不出门。”二宫翻开一页让他看,“这个地方有壁炉,看起来不错吧,我还没在这种房间里住过。”
松本润嗯了一声:“很漂亮,晚上回来我陪你一起看。”
晚饭时二宫得到生田隆重介绍,莫名被起哄,一连喝了好几杯。雪原本已经停了,等一行人从店里出来,却又飘起了一点小雪。
回到宾馆后,生田去了松本润的房间,三个人喝了点酒,聊到很晚,后来的话题完全开始向H的方向发展,二宫拿着宾馆房间的扑克牌表演很久没碰过的魔术,眼睛变得很红,话也开始说不清楚,变完魔术便跪在地毯上默默的擦桌子。
生田不知为何突然从写真女优的话题绕回来,把手搭在二宫肩上,一副很熟络的样子。
“Jun撒,几年前突然有一段时间消沉的很,我还以为他被女人甩了,试了一次跟他吃饭的时候带了女生过来,结果他脸黑的要命。”
二宫听着一下一下点头,fufu笑道:“嗯,他是被甩了,ne~ Jun kun~”
“嗨嗨。”唯一清醒的松本润半躺在沙发上,洗着扑克牌回答。
生田有些不稳的站起身,进了洗手间。松本润伸手在二宫眼前晃了晃:“二宫桑~没关系么~”
二宫双手拍拍脸颊,懒洋洋的哼了一声,趴到沙发边上:“困。。”
松本润单手揉着他的头发,生田从洗手间出来,看了看时间:“不早了,我回去睡觉,嗯?Take酱给我的房卡呢?”
于是三个人把沙发和地板找了个遍,寻找所谓Take酱给他的房卡。最后生田摸了摸裤子口袋,哎了一声,嘿嘿笑起来。松本润没好气的在他腿上踹了一脚:“赶紧回去找你的Take酱吧。”
生田走后,松本润把窗户开了条缝通风,原本说困的二宫突然又兴奋起来,说着Jun酱我又想起一个,你来看这个。拉着他看自己的魔术。
后来二宫拿着牌,突然说:“哎,我们来玩抽鬼牌吧。”松本润只好陪他玩抽鬼牌,两个人抽来抽去,每一张都能配上对,倒是十分有效率。
“我突然想起件事来,上次碰见新井,她说要跟你说对不起。”
二宫手里的鬼牌被松本润抽走,笑眯眯的说。
“哎。。这样。”松本润重新洗了洗手中的牌,举起来让他抽,“你觉得后来那些新闻是她故意的么。”
“有可能,大概觉得能以这种形式跟你在一起,也感觉很好。”二宫抽过一张梅花7,把一对牌扔到地毯上,“某种意义上她挺勇敢的。”
松本润笑了一声:“你也这么觉得?倒是很敏锐。”他抽了一张红心3,甩出一对牌,“那天在J大,你走了以后我找她谈过。她说正月那次上周刊完全是个意外,但从那以后便感觉有个念头挥之不去,不论以何种形式,都想跟我在一起一次。道歉的时候倒是很坦诚,说给我带来麻烦很对不起。”
“她很喜欢你,我早就看出来了。年少时喜欢上的人最难忘记,尤其是喜欢上像你这种人,一旦由遥不可及变得可以碰触,很容易变得偏执。”
二宫瞥他一眼,松本润笑道:“我怎么又成了罪魁祸首?”
松本润手里只剩两张牌,二宫小心翼翼抽出右边那张,翻过来是鬼牌。他哀叫一声躺在地毯上,叫道:“我不玩了。”
松本润伸手拉他起来,二宫叫着等等,把手里的牌换了好几遍才拿出来。
二宫有些紧张的盯着松本润看,他的指尖来回游移几遍,捏住左边那张,抽出来,接着得意的对自己笑了下:“我赢了。”
二宫撇了下嘴,吸了吸鼻子,开始收牌,松本润看着他把扑克牌装回盒子里,从后面抱住他,沉默一会,轻声道:“其实那天新井还说了别的,说她很羡慕我们两个的关系。”
二宫一愣,转头看他。松本润轻笑:“吓到了吧,当时我也吓到了,感觉手心都在冒汗。听到她说觉得我们两个很有默契,很羡慕男人之间的友情才松了口气。”
二宫直觉他要说些什么,便只是嗯了一声,安静地听着。
“你不是问过么,广告没续约的事情?”他轻轻叹了口气,“其实是我害怕了。听她描述了我们看对方的眼神之后,突然没自信再隐瞒下去。那段时间总是很紧张,也真心考虑了要不要退到幕后。”
二宫转头看他,松本润笑了笑:“是不是很丢人?”
他摇摇头,转身抱他:“我完全没注意到。伴郎的事,拒绝也是因为这个?”
“嗯,有点太神经质,真对不起相叶酱。”
松本润收紧手臂,沉默一会又轻笑一声,叫他的名字:“Kazu。”
“嗯。”
“Kazu。”
“嗯?”
“谢谢你今天过来,我很高兴。”
那人不安分的蹭着自己的脸颊,二宫揉揉他的头发:“你不是没喝酒?怎么感觉好像喝醉了,这么爱撒娇。”
“嗯。”松本润把鼻尖埋在他的颈窝,“我也觉得自己醉了。”
二宫轻轻拍着他的背,那人在自己怀里十分安静,呼吸温热的吹在他肩上。
“这段时间辛苦你了。”
“嗯。”松本润的声音很轻,像一个人的喃喃自语,“Merry Christmas。”
“Merry Christmas。”他在他头发上轻吻了一下,看向窗外,“今年也是白色圣诞节,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去滑雪?”
松本润轻笑一声,“明明不喜欢出门。”
“是啊。。”二宫也笑起来。
雪后的夜总是很安静,呼吸的频率重合在一起。他的思绪回到拍夜戏的长野那晚,自己坐在显示屏前,看着镜头中的松本润,仿佛听到了雪花落在那人睫毛上的声音。
二宫的手在地毯上挪动一下,找到那人的指尖。
“我们说好了,明年。”
“滑雪?”
“嗯。”
“好。”地毯上松本润的手指动了动,小指勾住他的轻晃一下,“说好了。”
二宫抱着他有些出神,问道,“对了,你看我的眼神,是什么眼神?”
“撒,很色的眼神吧。”松本润略带笑意,抬起的眼睛里有清透的光,慢慢靠近,吻住了他。
翌日剧组回东京的飞机遭遇了气流,二宫睡着了,后来被晃醒,回过神来才记起自己在飞机上。松本润原本有些紧张,见他醒后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,忍不住笑起来道:“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。”
机舱内平稳下来,所有人都松了口气。二宫习惯性的摸了摸脸颊,坐直身子。窗外一片厚重的云海,在如此接近的地方看来,只是茫茫的白雾。
25号《念》首映,晚上两人都有出席,主持人竟是樱井。
二宫拿着话筒,面对闪光灯也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。樱井问他《念》的看点,他想了一下道:“松本桑啊,到后面会脱掉衣服的。”
台下发出尖叫声,松本润瞥他一眼,没有说话。
樱井笑道:“原来如此,那过会一定要好好看一看。我听说这是个讲初恋的故事,藤野桑在演这个角色的时候有什么感受?”
“是,某种意义上,作为初恋就遇到像男主角这样的人,是种奢侈也有些让人绝望,女主角。。”
藤野说话时,松本润凑到二宫耳边说了句话,两人交头接耳了一番,二宫低下头轻笑了一声。樱井早就看到两人的动作,待藤野说完,便道:“那个,二宫导演,就算没轮到您说话,也不用把话筒夹在胳膊下面吧。我能不能问问刚才您跟松本桑在说什么。”
二宫把话筒凑到嘴边,慢慢说:“那个,我们在讨论说樱井主播最近好像升职做了主任,这样下去离电视局长是不是也不远了。”
台下爆发出笑声,相叶和大野坐在一起吃吃笑:“翔酱大pinch。”
大野摇头道:“翔kun以前很意气风发的,在电研社不知为什么渐渐变成被人欺负的角色。”
“那还用说,当然是因为碰上了那两个。”相叶挑了一下下巴指指台上。
演员退场后,放映马上就要开始,樱井在后台见到二宫与松本润,与二人分别拥抱了一下,抱怨道:“早就知道你们不会放过这件事。”
“那当然,我们四个是一辈子升不了职了,你以后就是我们里面头衔最大的。”
樱井跟在二宫身后去后面的关系者座席,笑道:“要是相叶酱听见你这么否定他,又要跟你吵了。”
松本润接话道:“我倒是觉得我们五个同病相怜,大概都享受不了退休生活。”
二宫摇头道:“错!你看那个面包脸的家伙,已经在享受退休生活了。他的一生都在退休中。”
剧场里灯光暗了下来,电影已经开始播放开头,几个人穿过走廊,弯着腰小心翼翼的就坐。
相叶的位置就在前排,他回过头来,压低声音道:“你们终于来了,我还以为你们下去之后打起来了。”
“闭嘴,给我好好看电影。”二宫伸出手指在他头上戳了一下,相叶转身回去,又回头递过来一桶爆米花。松本润只好接过来,吃了一个,放在二宫的膝盖上让他抱着。
“我还是第一次在自己演的电影首映上吃爆米花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二宫轻声回答,又把爆米花递给了樱井,那人却是已经一脸认真的看得入了神,机械的接过去放在了腿上。
他转头看向松本润,两人相视一笑,不再说话。
这一年的除夕夜格外寒冷,五人约好一起去初诣,发起者竟是二宫。一直到除夕当晚,松本润看到二宫开车来接他,还有些不可置信。
大野坐在副驾驶上冲他笑了笑,他点头叫了声前辈,问道:“他们两个呢?”
“已经去了,相叶酱说会给我们领甜酒。”
“我倒没有特别想喝,还是参拜完抽了签就走吧。”
“嘛嘛,不要紧张,大学的时候不也去过,怕什么。”
二宫看来心情很好,一路上车里放着不知什么少女偶像的CD,大野在一旁跟着不着调的哼。
“这到底是谁的歌。。”松本润听着略显诡异的歌词,忍不住问道。
“不知道,山崎送我的。那家伙听说我常去秋叶原就给了我这个,其实我想跟他说我去秋叶原的目的跟他不一样,只是纯粹技术层面的活动,但是他很兴奋的跟我讲最近新出道了什么偶像,还给我看了照片,最后塞给我一张CD。Captain刚才来的路上一直在听,貌似挺喜欢的。是不是,Captain。”
大野点点头,沉默一会突然说:“真厉害啊,Nino,一口气说这么多话。”
松本润几乎是躺在后座上,笑起来道:“是啊,真厉害。”
二宫伸手拧大野的胳膊,两个人就这样闹起来。松本润看不下去拍拍驾驶座后背:“安全驾驶。”
车子到达寺院时,远处台阶上已经能看到一些人影。松本润下车给樱井打电话,二宫和大野站在一旁黏黏糊糊靠在一起。不一会两个人从远处过来,手里竟真的端了用小纸杯装的甜酒。
松本润接过,说了声谢谢一口喝下,身体瞬时涌起一股暖流。
他们来的时间非常巧,寺院刚刚敲响了除夕夜的钟声。相叶穿的不多,冻得鼻尖发红,催着他们赶紧去参拜。寺院里的积雪还没化,人并不算多,很快便轮到他们。松本润低头合掌时听到身边的相叶喃喃自语,只好定下心神重新许了一次愿。
二宫跟在他身后问他许了什么愿,松本润想了一会:“希望明年我买的股票会涨。”
“你居然买股票。”
那人似乎很惊讶,在一边啰嗦的说着钱就应该存起来。松本润抿嘴笑着不答话,指指前面道:“那边在抽签。”
相叶和大野已经率先跑了过去,五个人都抽完,展开后表情各异。
樱井清清嗓子:“呃,现在揭晓结果,抽到大吉的人?”
“嗨。”大野举起手,似乎很高兴,“今年肯定能钓到金枪鱼。”
二宫哼了一声:“趁早放弃这个没什么意义的愿望吧,天神大人他都听烦了。”
相叶在一旁纠正他:“Nino,我们来的是寺院,不是神社,应该是佛祖大人。而且你这是恼羞成怒,怎么可以小看别人的愿望呢,你是不是抽到凶了。”
说着他就侧头要看二宫的签,二宫一掌拍在他的头上,叫道:“快,快进行下面的。”
“那,抽到中吉的人?”
松本润和樱井拿出签纸,樱井摇头道:“唉,每年都不上不下。”
二宫也把手从背后拿出来,上面写着小吉:“我才是最不上不下好不好。大野桑你刚才参拜的时候不会真的想钓金枪鱼吧,你怎么不许愿票房大卖!”说着他还看了一眼松本润,摇头道:“到头来还是我最有责任感。”
松本润笑道:“那是因为你钱拿得最多。”
一边相叶已经拿出写着触目惊心的凶字的签纸,略为惨淡的说我要去解一解。大野说甜酒很好喝,要樱井再带他去拿一杯。松本润看了看二宫的签,问道:“去解签么?”
“算了。”二宫指了指旁边的树枝,“直接系上吧。”
松本润点头,走到树下找了找还空着的地方,把他的签系上,又接过二宫的签纸,系在了旁边。
天空飘起了一点小雪,两人走去找樱井和大野,二宫问他:“你真的许愿股票要涨?”
松本润笑而不语,看他一眼,又低头看脚下,过一会问:“你呢,票房大卖?”
“撒。。”二宫也笑了笑,把鼻尖埋进围巾里。
前面传来热气腾腾的甜酒的香味,樱井和大野在人群中互道着新年好,身后相叶叫着二宫的名字追上来,埋怨他们没有等他。
被二宫吐槽声音太大后,相叶主动去排队领甜酒,心情看起来好得很。
二宫感慨道:“那家伙,拥有能把凶变成大吉的奇迹般的力量啊。”
“是啊。”
松本润微微笑起来:“不管怎样,今年也拜托你了。”
“嗯,我才是。新年好,松本桑。”
“新年好。”
前方橘色的灯光下,人们在领取甜酒的画面温暖异常。细小的雪花扫过松本润的脸颊,他垂下睫毛,望进二宫同样温柔的眼中。

FIN.
11.

二宫没有再提去鸟取的事,松本润也没有再回东京。
《念》开始了地方宣传。二宫出演了几个地方县生放送的新闻情报节目,想让松本润回东京后的行程稍微轻松一些。
在地方电视台,他穿过走廊时迎面走来一群穿着舞台服装的少女,擦肩而过时,有人叫他的名字,竟是新井。
二宫对她的印象不是很好,但从来无法冷面待人,只是简单微笑,点了下头就离开了。
做完节目要离开时,二宫在停车场再次遇见了新井,少女换上了私服,过来有些紧张的问他能不能占用他的时间说些事情。
二宫看了看时间,点头道:“说吧。我还有时间。”
周围还有电视台的人员走动,新井所在组合的其他成员也在不远处等车,她低声道:“松本桑的事,实在很对不起。”
二宫愣了愣:“不需要跟我道歉吧。”
新井苦笑一下:“以后大概没有机会跟松本桑说话了,如果二宫愿意,请帮我传达一下。真的对不起。”
“这种事大家都明白。”二宫微微皱眉,“你只是被人利用而已,我已经听他说过了,他应该不会怪你的。”
新井却并没有多高兴,离开前只是向他鞠了一躬:“谢谢您愿意听我说话,占用您的时间不好意思。”
二宫没有回东京,直接赶去下一个县进行宣传,到达宾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,工作人员说藤野和几个非主要演员会明天过来。二宫便与工作人员吃了饭,独自回房间休息。
他看了会电视,便有工作人员过来敲门,说已经有演员到了。
他哦了一声,没来得及问是谁,走廊那一头,松本润便走了过来,手里拿着手机,好像在发邮件。山崎跟在他身后,看到二宫,对松本润说了声什么,他才抬起头,看到二宫,朝这边走过来。
“好久不见。”松本润对他微微点头,用的是敬语。
距上次见面,的确已有近一个月,这期间两人联系的次数屈指可数。这种感觉让二宫回想起了拍摄《念》之前,在中山在场下两个人时隔五年第一次的见面。他指尖发凉,只点了一下头。看着山崎道:“赶过来辛苦了,你们先好好休息吧。”
松本润没有再说一句话。二宫关了门,坐回床上看电视,感觉十分糟糕。松本润出现后,二宫只看了他一眼,将他平静的表情收入眼底,便再也没有看过他。他不知为何自己如此幼稚,任谁看来都会觉得他是在闹别扭,更何况是敏感的松本润。
上次见面听松本润说的那些话,他并没有生气,只是感觉十分无力。他从来没有打算干涉那人的人生,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样有没有伤害到他。
可是他也同样有些受伤。无论是听到松本润问自己喜欢的是不是作为演员的他,还有刚刚他对自己说话时的表情与语气。
仔细回想起来,大学他们在一起时,仿佛从未出现过像现在这样的状况。偶尔争吵,只会摆在桌面上用男人的方式解决,很快就会和好。
这一次,他以为只要见了面,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。看来是他想错了。
二宫用指尖轻按额头,有些无聊的翻起了客房服务的menu。他很少会叫这些,但这次他没带DS,再加上让他心神不宁的始作俑者就在同一家宾馆的某个房间,只靠电视仿佛有些难熬。
他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,坐在床边继续看电视,不一会便有人敲门。二宫的心情这时已经好了些,脚步还算轻快的走过去开了门。
松本润站在门外,迎上他的目光,对他微微笑了一下。
就好像他们约好在这里见面,准备共度良宵。
二宫的身体有些僵硬,松本润低头看他,淡淡的仿佛看到他的心底。
“可以让我进去么。”
二宫有些无力的松了握住门把的手,转身让他进来。电视里的地方台播放着一些无聊的新闻,他拿起遥控器,调小了音量。
“这么不想见到我?”
松本润关了门,或许是二宫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,轻声问了句。
二宫摇了摇头,哑声道:“坐吧,只是有点吓到。”
直到他坐在沙发上,二宫才逐渐回神,想了想拿了个杯子给他倒水。把杯子递给他时,松本润静静地看他,突然再次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他开口想说的话。二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:“我叫了客房服务。”
松本润点头,喝了一口水,放下杯子起身:“我去浴室躲一下。”
二宫开门放服务生进来,有些出神的移动脚步,直到门再次关上,回身时松本润已经站在了浴室门口。
二宫有些怔然,毫不避讳的看他。他的头发比之前长了些,刘海分到一边露出额头,皮肤也有些晒黑了。松本润拿起桌上的红酒看了看:“怎么在长野没见你在房间自己喝过?”
二宫却不回答,问道:“你怎么今天过来了,拍摄没关系么?”
“广岛离鸟取这么近,明天宣传完我直接回去。Staff在上面的店里订了位置,原本过来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去。”
二宫顿时有些失望,摇了摇头道:“我不去了。你的嗓子不好,不要总喝酒。”
松本润看了他一会,把红酒放回桌上:“嗯,不会喝太多的。”
说完他转身朝门口走去,看到他要走,二宫十分失落,犹豫了一下,还是跟在他身后,到门口短短的距离走得十分纠结。
松本润转过身来,看了他一会,低头靠近,温热的气息带着醉人的诱惑。
“明天早上我只能跑一个宣传,之后就要走了。”
他低声说着,嘴唇轻轻触到他的,鼻尖蹭在一起。二宫抬起眼睛看他,两个人的睫毛碰了一下。松本润叹息一声,吻住了他。手指伸进他的耳后的发间,指尖摩挲着,嘴唇柔软的碰触,试探,深入,伴随着轻不可闻的鼻息。
二宫有些喘不过气,后退一步,背贴到了墙上。他抬起眼睛深深的看他一眼,再次吻了下来。止于唇齿的吻,浅而磨人。他很有耐心的放慢节奏,含住他的嘴唇,鼻尖相触着磨蹭,吻得格外温情。
“那天我不该对你发脾气,什么都没跟你说原本就是我的不对,别生气。”
松本润的声音轻轻的,嘴唇吻着他的脸颊。二宫咬了一下嘴唇,把手围上他的脖颈:“我没生气。”他轻声回答,顿了一下,又道:“我没有怪你的意思,只是心里不安。”
松本润嗯了一声:“是我在乱发脾气,抱歉。”
二宫抬起眼睛看他,似乎想问他什么。松本润会意的笑了笑:“我不会放弃演戏的,年初的时候让山崎不要在放行程进来,其实是想休养一阵子。”
他说着,指了指自己的喉咙。
二宫看着他,手指不由抓紧了他的袖口。松本润安慰的在他背上拍了拍:“舞台剧的时候声带充血不是第一次了。两年前有一次完全说不出话来,从那以后只要一累了状态就不是很好。现在跟以前的事务所解了约,可以自己做主了,所以想休息一段时间。”
二宫听到他说以前曾经失声更加紧张,看着他半信半疑:“真的?只要休息就好了,没有更严重?”
松本润轻笑:“你去问相叶kun,我的病历都在他那里,是他建议我最好休息半年的。至于以后,看看嗓子的情况再选剧本也不迟。”
二宫这才稍微放松了些,却又想起什么,再次看向他:“山崎说你拒绝了广告的续约,也是因为这个?”
松本润没想到山崎对他说了这个,明白不好好解释打消不了他的疑虑,想了想却又苦笑道:“再过一阵子跟你说,暂时让我保全一下脸面。”
二宫不解的看他,然后抿了下嘴唇,捏住他的下巴晃了晃:“松本kun,你觉得不做演员我就不喜欢你了么。”
松本润记起那天对他说的话,只好继续苦笑,伸出手臂拥他入怀。二宫把手臂环上他的腰,突然十分温柔道:“放心吧,你有那么多存款,我舍不得抛弃你。”
松本润无奈的在他额角吻了一下:“那真是多谢。”
二宫却推开他,说了句等我一下,便跑回沙发旁,蹲在地上从包里翻出两件衣服开始换。
“做什么?”
“跟你一起去啊,我帮你挡酒。”
二宫刚把一件T恤套上,头还没从领口钻出来。闷声回答完,腰间一紧,脚下一空,接着便莫名其妙的被扔到了床上。
他拼命把头钻出来,盯着松本润看:“你做什么!”
“我骗你的,没人订位子,也没人要喝酒。笨。”
松本润屈起食指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,转身道:“我去洗澡。”二宫捂住额头看他进了浴室,慢吞吞挪下床,坐在地毯上,用脚心夹住红酒瓶,专心致志开起了瓶塞。
他一边用左手努力转着开瓶器,一边嘟囔道:“不让人省心的家伙。”
第二天一早,松本润出演过早间情报节目便回了鸟取。藤野与另外两个演员中午到了,二宫的担子便轻了许多,只是接受了一些文字媒体的采访。他晚上给相叶打了个电话,问清松本润嗓子的情况,忍不住忧心起他在片场无法照顾好自己,但能做到的,也只是担心而已。
回到东京后,二宫去了他的公寓帮他打扫。
天气渐凉,去年这个时候,《念》已经开拍,那个人常穿一件褐色的羊绒外套,手里拿着一个暖贴。这件外套如今还在卧室的衣橱里挂着,并没有得到那人的青睐,随他的行李箱一起去鸟取。
窗外正是夕阳渐沉时,天边被染成温暖的橘红,二宫光着脚站在阳台上,抽着从床边抽屉里发现的烟。
有些苦涩的味道漫过他的鼻腔,空气中灰白色的烟雾慢慢散开,像是滴入水中的墨。
他第一次见松本润抽烟,也是在这样一个傍晚。那人站在活动室的窗口,为了让味道散出去,窗户是开着的。那时候12月的风已经很冷,他却毫不在意,只穿了一件毛衣站在那里。
那人发现二宫推门进来时,第一反应便是说了声抱歉,想要把烟掐灭。
他平时对这种会给其他人带来麻烦的小事十分在意,二宫那时候莫名感觉他大概心情不好,出口阻止道:“还有么,给我一根。”
其实他那时不怎么抽烟,因此动作有些生涩,连把烟雾吐出都要很小心不被呛到。松本润靠在窗边,有些漫不经心的盯着外面的夕阳,侧脸被染上与云层同样的颜色。二宫不知何时看得入了神,而松本润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。
多年以来,那段无言的时间常常被他想起。那个被染上温暖的颜色,却仿佛有些孤独的松本润。
那人从鸟取回来,两人争吵时,他的确又在松本润脸上看到了那样的表情。
他为了自己从鸟取回到东京,就算并不是故意隐瞒,还是选择先对自己道歉。相比之下,他仿佛真的没能为他做什么。
二宫在阳台上蹲下,把烟按灭在地板上的烟灰缸里。他回到卧室,看着打开的衣橱,突然自言自语道:“鸟取比这里暖和,所以他才没带你去啊。”
他用脚尖关上橱门,向后躺倒在床上,看着天花板发起了呆。
鸟取的晴天很多,而松本润却开始期盼今年的第一场雪。白雪落在沙丘上,正是他最想拍摄的镜头。
去年鸟取的初雪是在除夕那天,今年明显比去年要冷一些,众人都期盼着鸟取能早些下雪。但11月还没结束,这种愿望的确是太奢侈了些。再加上《念》的首映渐近,松本润多番回东京进行宣传,尽管有生田在鸟取接过了部分拍摄,杀青的预定依旧不得不一再拖延,
12月7号傍晚有《念》的内部试映,松本润没能买到机票,在试映当日乘了5个多小时的新干线,回到东京时是下午。试映在电影发行公司的试映室举行,来的都是编剧,导演,以及专业影评人士。松本润到达时,来的人并不多,不一会山崎过来,对他说二宫在外面。
松本润拉开休息室的门,便看到二宫一身黑色西装,在与业内很有名的编剧交谈。他大概剪了头发,打了一点发胶,看起来十分干练。
二宫早就看到了他,结束谈话便走过来:“最近身体怎么样?”
“托您的福,还不错。”松本润侧身让他进了自己的休息室,前一天拍摄到很晚,在新干线上又没能睡着,似乎有些疲倦。
“很少看你穿这么正式。”山崎端来了装着咖啡的纸杯,松本润接过,在二宫身边坐下。
二宫笑了几声,坐得很端正,竟有几分精英的样子。
“听说你们在等下雪。”
“嗯。”松本润喝了口咖啡,“真希望鸟取能再冷一些。”
两个人闲聊了一会,外面走廊里便变得喧闹起来,想必是又来了一些人。试映不一会就开始了,到场的都是业内人士,气氛有些随意。二宫在试映前简单的讲了几句话,说自己很久之前就单纯想拍个爱来爱去的love story,希望大家看的时候不要觉得太肉麻。松本润坐在下面跟其他人一起笑着鼓了几下掌,二宫把话筒还给主持人,走下台来坐在他身边。松本润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话,主持人便要几位演员上台,他只好无奈起身,二宫不由笑着看了他一眼。
电影的画面从女主角房间里喂金鱼和她的独白开始,距拍摄已经过了整整一年,很多镜头他没有参加过拍摄,也不知道有哪些镜头被剪掉,松本润原本还有些紧张,但电影一开始,便渐渐把自己当做了一个单纯的观众。
故事从男女主角在东京重逢后开始进入回忆,讲述者是女主角美知留。他们在长野一个小镇上相遇,她爱上他,然后跟他告白,两个人开始交往。那是美知留的初恋,当时她还读高中,念比她大五岁,在镇上的洗车行打工,她跟着他见他的朋友,听他们叫他Setsu,觉得十分羡慕,因为她一直以来都是用姓称呼他,叫他玉城桑。
念第一次去她家,是在他们交往后一个月,那时正是暑假,她的书桌上放了一个圆形的空鱼缸。第二次去时,他便拎了一个透明的塑料袋,里面有水和一条黑色的金鱼。他说是从祭典上捞到的,美知留很开心,小心翼翼的把鱼缸装满水,把金鱼倒了进去。
他对她来说一直是神秘的,那个小镇是她的家乡,而他却并不属于这里。恋情的开始并没有给她带来安全感,但是他们依旧在一起很多年,直到美知留考上了长野的大学,开始在城市里一个人生活。念每个月会去看她,金鱼很难养,念最早送她的那条在她毕业那年就死掉了,当时她哭肿了眼睛,比毕业式那天还要伤心,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养过。
他们有很多回忆,去过长野的很多地方。他甚至陪她在学校的图书馆坐了一整个下午。他越来越成熟,说话声音总是淡淡的,笑起来的时候会微微弯起眼睛。她最开始曾觉得他并不喜欢自己,但渐渐的,她觉得他们是相爱的。
大学二年级,她的奶奶去世了,她回到镇上参加葬礼,看到念跟其他女人在一起,一个她从没见过的女人。念并没有解释什么,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雪,她偷偷跑去找他,他带她走了很远,直到附近只有漫无边际的白雪。第二天他便离开了长野,美知留回到学校,再也没有与他联系过。直到他们在东京的街头重逢。
电影已经过去了大半,松本润忍不住看了一眼身边的二宫,小声问:“剧本里没有这么多金鱼的镜头,后来拍的?”二宫轻轻摇了摇头,低声回答:“原本金鱼只出现过一次,就是男主角拿去给女主角的那个镜头。最开始在东京拍摄的时候,我跟Captain商量了一下,加了后面的几个镜头,都是藤野一个人的戏份,所以你不知道。”
松本润点点头,没再说话。
念与美知留重遇后重新开始了联系,美知留已经成为了一名普通的OL,有了想要结婚的对象。她原以为已经完全忘了他,但当他再次吻了自己,她才发现有些东西从没变过。那晚她留宿在念的住处,早晨醒来时叫了他的名字,叫他Setsuna。念仿佛愣了一下,美知留对他笑笑,说道:“我一直想这样叫你,多么好听的名字。”
她早就知道他不会跟自己在一起,当年他是因为那个女人离开的。那晚她在雪地里站了很久,听他们说话,后来那个女人从他家里出来,她才去敲了他的门。所以再次见到那个女人,她并不惊讶。她自始至终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,但那并不重要。
那个女人约了美知留见面,对她说念不会跟她在一起,美知留只是笑了笑,回答道:“他也不会跟你在一起,只是你一直想要跟他在一起罢了。”
在长野,那个下雪的晚上,她已经知道了他是个多么冷漠的人。那个女人要他跟自己离开,甚至说要为他去死,他也只是说了句随意。最后那个女人说以后会每天来找他,他才似乎有些厌烦的说他会走。他要走,只是因为怕麻烦。或许他跟自己在一起那么多年,也只是因为自己没有给他带来过麻烦。
很久以前,她就有这样的感觉,那些热情的叫着他Setsu的人,他并没有把他们当做朋友。不管街上人有多少,他走在人群中,表情淡然,给她的感觉总是那么奇妙,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。
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,是在路边一家普通的咖啡厅。她有很多想问的事情,最终却只问了一个问题。那晚他带着自己走了那么久,究竟想做什么。
念沉默很久才说话,他的声音虽然平淡,但在她听来总是带了些温柔。
“那个晚上我决定明天走,突然有一个念头,想要杀了你。但是走了很久,雪一直下,我觉得很累,你来抓我的手,我觉得连握住都有些费力,所以只是告诉了你我明天要走,然后再带你回去。”
美知留不知不觉的流下了眼泪,她的手指贴在咖啡杯光滑的杯壁,问道;“是从什么时候,你喜欢上我,是从什么时候开始。”
电影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便迎来了结尾,美知留在房间里轻哼着歌,搬过一个圆形的鱼缸放在桌上,装满水,拿出了一个塑料袋。她解开袋口的结,把里面的金鱼倒了进去。
美知留想起她上大学那年第一次离开家乡,念居然来了车站送她。她之前一直没能见到他,原本以为上了大学两个人会分手,见到他马上红了眼眶。他却问自己知不知道他的名字怎么写,她有些愣了,他抓住她的手,在她手心慢慢写了一个字。那个画面与后来她送他离开时的画面重叠,他静静看着自己,说了同一句话。
“记住我的名字,写成念,读作刹那。”
慢镜头下,黑色的金鱼扭动身躯,落入水中。
它抖动了一下尾巴,慢慢的游了起来。
屏幕上开始播放在行驶的列车上拍到的长野雪景,结尾的音乐响起,上面出现了松本润的名字。
玉城念 松本润
尾野美知留 藤野沙织
二宫的名字出现在所有演员和工作人员的后面,试映室里响起掌声,那人站起身来鞠躬,发现松本润在看他,便对他笑了笑。
试映后是一如既往的寒暄。几个女演员仿佛都稍微哭过,尤其是藤野,眼睛一直是湿润的。松本润跟几个导演一一握手,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在走廊找到二宫。
几个演员都在一旁等着,过会剧组的人要一起吃饭。松本润走过去,伸手跟他拥抱了一下,在他耳边低声道:“我猜对了,是不是?”
二宫轻笑,嗯了一声。松本润心中情绪汹涌,却只是轻声道:“谢谢你找我合作,二宫导演。”
“不用谢。”
二宫也在他背上拍了一下,放开手抬起眼睛看他,里面带着笑意:“我才要谢谢你,愿意做我的男主角。”
这天的晚餐算是提前的小型庆功宴,二宫依旧被两名主演左右夹击,但这次松本润的存在却让他自在了许多。
藤野看过完成的电影后十分感动,坐在二宫身边红着眼眶,不停的对他说谢谢。二宫虽然也沉浸在成就感中,但时间久了还是有些不知所措,不时用眼角看松本润,要他来调节一下气氛。那人却似笑非笑,只是在慢悠悠的吃东西。
剧组人员都有些激动,地板上不一会就堆了许多空酒瓶。二宫和松本润都去了二次会,最后他也喝得有点多,看了看时间,站起身来很有气势的说了句:“今天就这样,解散!”
松本润因为嗓子的原因,一晚上都在喝乌龙茶,看他喝得眼睛都红了,走路慢吞吞,只好也放慢脚步等着他。
二宫爬上副驾驶便开始扯安全带,扯了半天不得要领,有些生气的把安全带扔到了一边。松本润好笑地看他,侧身过去,抓住安全带拉了过来。
二宫低头在他头发上闻了闻,略带嫌弃的说:“你好臭。”
“我可不想被一个醉鬼这样说。”松本润无奈的坐好发动车子。一整晚与一群男人坐在一起,虽然抽烟的人不算太多,也足够熏得他眼睛疼了。二宫喝了酒觉得热,脱了外套,又把发烫的脸颊贴在车窗上,眼神失去焦距,看着前面发呆。
松本润不时看他,关心他是否睡着,那人过一会却哼起了歌,是电影结尾时的旋律。
想起电影,松本润又有些心潮难平,大野在剧本上的备注,二宫在现场的说戏,有一些他今天看了成品才明白。
一直以来,自己竟仿佛是当局者迷,直到今天,他才跳出情境的束缚,真正感受了这部电影里主人公的喜怒哀乐。
车子开到了松本润的住处,二宫乘电梯时不停的戳着关门的按钮,他无奈抓了他的手腕不让他再动。很久没回来,玄关却看起来还算干净。二宫一边换鞋,想到什么,有些神气的炫耀道:“我帮你打扫了。”
这倒是出乎松本润预料之外,想要称赞他几句,二宫却嘟囔着上厕所急急忙忙的跑了进去。松本润笑着跟进去,等他出来便开始烧热水,准备洗澡。
水烧好的提示音响起时,二宫第一个跑了进去,松本润进浴室见他已经在里面泡着,不想等他洗完,便脱了衣服一起进去。
浴缸里两人面对面坐着,二宫的脚贴在自己的大腿旁边。松本润见他闭了眼睛,怕他睡着,便拿水泼他。二宫微微睁开眼睛看他,接着别了头把脸贴在浴缸旁的白瓷墙上。
“Jun kun。”他叫他的名字,声音在浴室里显得有些空旷。
“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喜欢我的?”
松本润用脚趾轻轻蹭着他腿上的皮肤,过一会道:“可能很早以前就喜欢你,但是真正让自己承认,是那次我手腕受伤,你决定不再喜欢我的时候。”
二宫笑了几声:“我就知道。”
松本润坐起身来,移动到他面前。二宫弯起膝盖,看着他在浴室灯光下清透的眼睛。
“你呢,什么时候?”
“我啊,”他故意做出回忆久远过去的表情,笑了笑,食指慢慢抹去松本润的手臂上的水滴:“认识你以后,我一直对你很好奇。后来大二为了拍短片,排练的时候你差点吻到我。那个时候我装作若无其事,其实心跳得很厉害,又兴奋又害怕。再后来,我看见你一个人在活动室睡觉,就想要亲你一下,看看自己究竟是不是喜欢你。”
松本润看着他的手指移动,轻声问:“结果呢。”
“当然是喜欢了。”二宫笑起来,抽回手。松本润抵上他的额头,道:“那天我醒着,你偷亲了我以后,在旁边发了好久的呆。”
“嗯,原本是想确定喜不喜欢你的,但嘴唇一碰到,什么都想不清楚,心里莫名其妙的又高兴又难过。”二宫的手指慢慢画着他嘴唇的轮廓,松本润抓住他的手,听到他轻笑一声:“后来回过神来才想,糟了,我好像很喜欢他。”
二宫说着,伸手抱住他的脖颈,把额头放到他肩上:“我跟大野桑说过这个故事,说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一个人的瞬间,感觉很奇妙。后来他就拿了一个剧本大纲给我看,原本这个故事要简单的多,最开始的场景,就有男主角去车站送女主角那里。他看到她流泪了。”
松本润接过下句:“于是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她。”
二宫笑道:“很俗气吧,本来照最初的设定,两个人应该历经磨难,快乐的生活在一起。”
松本润道:“艺术高于生活,我们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就好了。”
二宫继续笑:“什么事让你一说都能上升到艺术层面。当时后期制作全部弄完,我一个人看了一遍,心想我搞了这么多暗示,不知道观众看不看得懂。”
“他们会猜到的,电影名字这么奇怪,聪明的人都要想一想。”
“哪里奇怪了。”二宫拍了他一下,不满道。
松本润却只是继续一下一下轻吻他:“说到名字奇怪,我第一次听你的名字,也觉得奇怪,肯定从小到大经常被人叫错。”
二宫原本还有些醉意,轻易被他岔开话题,把洗发水倒在松本润的头顶,指尖在他半湿的发间揉搓着,十分赞同的点头:“经常被叫错。”
泡沫不停流下来,松本润只好闭紧眼睛。二宫拿过花洒给他冲水,盯着他漂亮的颈线漫不经心道:“Jun酱,你的锁骨可以装水,好神奇。”
松本润撩了一下头发,靠过来吻他,眯起眼睛道:“你这里站起来了,也好神奇。”
二宫噗嗤笑了一声,含住他的舌头,懒洋洋的蹭了蹭他的鼻尖:“你摸一下,会更神奇的。”
“流氓。”松本润笑了一声,关掉了花洒。
这一晚东京的天空很晴,月亮像融化了一半的薄荷糖,嵌在窗户的一角。松本润进入他的时候,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。
那人的动作很慢,但只是有些久的深吻就已经让二宫感觉难以应付。他不由呼吸越来越重,有些动情的抓住身上人的肩膀。他终于放开他,有些湿润的嘴唇轻吻他颈上浮起的筋路,呼吸搔过他的耳后,低声诱惑道:“要不要我快一点?”
“嗯,在天亮前结束最好。”二宫轻喘着喃喃道。
“您太看得起我了。”松本润不禁轻笑着用敬语回答,低下头去再次吻他,一直抚慰着他的右手指间已经十分滑腻。
在这座城市,如若不拉上遮光的窗帘,便没有绝对的黑暗。二宫平躺时小腹微微凹陷,最近仿佛胖了一些,肋骨的形状没有以前那么明显。
松本润忍不住走神,回想起第一次抱他的时候,不可避免的弄疼了他。他皱着眉头,欲望也疲软下去。那时候自己的脸皮还有点薄,说不出什么情话。如今记起却有些后悔。
松本润的背上出了薄薄的汗,在窗口颜色不明的灯光下闪着暧昧的光泽。他弓起身体,把脸埋在二宫颈间道:“不如我快一点,多做一次?”
他的牙齿来咬自己的喉结,二宫有些无奈的仰起下巴,哑声道:“我们是什么时候改成预约制的?”
松本润很自然的接下去:“我突然想到,觉得不错,不如以后就这样。”
二宫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,轻笑一声道:“随你。”
身上的人低下头,刘海垂下来,二宫只能看到他挺直的鼻子和下面的唇线。他很快便说不出话,只是半张着嘴喘气。松本润的手按在他的腿根,不一会抿住嘴唇,鼻息变得沉重。
二宫知道他快到了,便伸手勾住他的脖颈,拉下来吻他。松本润动作稍稍慢下来,微皱眉头道:“你放松。”
二宫好笑的看他,轻喘道:“我没用力。你要是还不想去,那我陪你说说话。”
松本润却没再说话,把舌头探进去吻他。他的小腹蹭着自己胀痛的欲望,二宫的舌头被他的缠住,手臂环上他的腰,把身体贴向他。他背上的肌肉都是紧绷的,湿漉漉的有些凉,二宫忍不住多摸了几下,那人却突然粗暴起来,用力抓住他的手臂,从唇间漏出喘息声。
从窗户望出去,可以看到sky tree的塔尖。二宫的眼神慢慢有些迷乱,眼角染上绯红,剪短的刘海盖不住他的额头,露出漂亮的发际线。
他突然想起活动室的那个下午,松本润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,袖子有些长。他睡着的姿势像一只猫,睫毛被压在白色的衣袖上。他其实只吻了他的嘴角,那人的鼻息间有淡淡的烟草味。多年过去,他换了香水,抽的烟却一直没变。重逢后在长野的宾馆,他第一次吻自己,便是这淡淡的烟味轻易夺走了他的心神。
松本润把脸埋在了自己的颈间,灼热的呼吸打在他的皮肤上,慢慢平复下来。二宫把鼻尖埋进他汗湿的发间,那人却把身体退出去,之后握住他的炽热摩挲几下,低头含住,用舌尖挑逗起来。
那里原本便已经绷得很紧,血管都突出来。二宫很快便忍耐不住,脚从他的背上滑下来,弓起身体又躺回去,从鼻腔发出低沉的呻吟。
窗缝里吹进一阵风,瞬时便消失了。松本润把他拥进怀里,二宫慢慢抚摸着他的背,仿佛在安慰一只受了惊吓的猫。
“休养期间不能喝酒也不能抽烟,我在想借这个机会把烟戒了。”
松本润咬住他的耳垂,声音有些慵懒。
二宫颇为同意,想了想道:“我戒过一次,要不要传授你一些经验?”
“你只要帮我转移注意力就够了。”松本润用鼻尖蹭着他的耳后:“跟你在一起的时候,很少会想抽烟。”
二宫懒洋洋的趴着,感觉他的牙齿咬住了自己的后颈,突然笑起来。松本润的嘴唇慢慢滑下来,舌尖用了些力,摩挲着他的腰窝,含糊问道。
“笑什么?”
“感觉这个动作,在动物节目里经常看到。”二宫十分惬意的闭上眼睛,身后的人呼吸回到自己耳边,轻笑道:“猫?”
二宫点点头,有些怕痒的侧了一下头。松本润不声不响的慢慢进入他的身体,在他嘴角吻了吻。
二宫只是微抿了一下唇,用眼角看他一眼,抓着他的手指出神道:“东京大概快下雪了吧。”
“没这么快。”松本润轻声说着抱紧他,慢慢吻着他的肩膀,“预报说要20号左右。”
“那鸟取岂不是更晚。”
“嗯,等那里下了雪,拍照片发给你。”
“嗯。。”二宫把脸埋进枕头里,闷声拖长尾音,慢慢变成细碎的喘息。
微亮的晨光下,双手支撑身体,耸起肩膀的松本润看了看窗外,从喉咙里轻笑一声,低头到他耳边说了句什么,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。
10.

六月原本便是婚礼密集的月份。二宫与松本润一起出席了相叶弟弟的婚礼。伴郎人数不够,相叶曾想拜托他们两人,但被松本润严肃他的拒绝了,回答竟是十分正经,这一阵子他不想太高调,要避免出现在新闻上。二宫最近跟他牵扯太多,也要谨慎些。
二宫原本有些不忍心,但见松本润坚持,觉得也有道理。幸好电研社五个人都没结婚,他们还有年上二人可以撑撑场面。
相叶转而去拜托樱井与大野,两人很痛快的答应了。
婚礼当日,他和松本润坐在同一桌,身边都是一些与这个圈子有关的朋友,倒也不算突兀。大野入夏后沉迷于钓鱼,脸的颜色几乎与身上的西装一样黑,站在新郎身边简直惨不忍睹。
二宫坐下后,只要一看到他一脸呆相站在那里就忍不住要笑,只好不停低头捏大腿。新郎新娘交换戒指与亲吻时,大野在一侧一本正经的鼓掌,雪白手套在他的脸前晃动,喜感倍增。二宫终于忍不下去,在四周热烈的掌声中俯身抖着肩膀笑起来。身边的松本润一边鼓掌一边略带无奈的看他,而家属席上的相叶却是已经眼眶发红了。
“如果是妹妹也就算了,弟弟结了婚还是要继承老家的。家里人一个没少,反而多了一个,他在哭什么啊。”
二宫平静下来后一边看他们拍照一边吐槽道。
松本润静静喝了口饮料,慢慢道:“只有一个可能,他喜欢上了自己弟弟的老婆。”
樱井和大野做完伴郎,已经回到了座位上,此时一脸无奈的看着这两个毒舌的人。
“你们不懂,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弟弟结婚,当然会感慨。”樱井替相叶辩解道。
二宫看他一眼:“那是你,裕介kun比相叶kun小不了几岁,怎么可能是他看大的。”
松本润淡淡看他,不置可否,甚至雷打不动的大野都瞥了他一眼。樱井悲愤的摘了手套,站起身来:“我去跟他们拍照!”
二宫看向松本润:“我们也去?”
松本润却似乎有些犹豫,过一会才起身,跟二宫一起走了过去。拍照时,松本润并没站在二宫身边,而且只拍了两张便不知到哪里去坐着了。二宫拍完照去找他,发现他在洗手间外抽烟。
“嗓子好了也少抽点,相叶酱说你的嗓子需要长期的休养调整。”
松本润抬头见是他,便笑笑,按灭了烟问道:“你还参加二次会么。”
“应该去,怎么,你去不了了?”
“嗯,我已经跟他们提前说过了。之后有事,我这就要走了。”
“嗯,走吧,我晚上回家会给你发邮件。”
松本润点点头,嘴角的微笑有些疲倦,他跟着二宫回到婚礼现场,不一会便离开了。
他与生田的电影定于7月份开拍,计划提前了不少,但多亏朋友的帮忙,算是可以顺利开机。
相叶弟弟的婚礼后,两人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。松本润在筹备电影的事,几乎住在了事务所。由于员工也常常加班,二宫不好总过去。两人大多用邮件联系,通电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。
电影开机后,松本润便更加忙碌,但二宫也得以去探班。片场的松本润深沉有主见,剧组因他而动,有条不紊,完全看不出是一次坐在显示屏后,那张导演的座椅上。
演员可以在拍没有自己的镜头时休息,导演则不能。他们借到的摄影棚的天数比原本计划中的少,因此不得不加快进度。
二宫想劝他不要太勉强自己,却又不知从何劝起,作为导演,他最能体会松本润现在的不得已。
这是他需要忍耐的时候。
电影从7月底开拍,经过半个多月,摄影棚的戏份总算不用担心进度问题。
松本润却觉得无法放松,虽有生田与他分担,但这种身体随时可以睡着,精神却时时紧绷的状态,只有刚出道时才有过。
东京的天气依旧很热,就算晚上,空气也闷的压抑,所有人都在渴望一场暴雨。
而这天晚上,松本润刚刚把车开出停车场,雨点就落在了车窗上。
雨势很大,完全没有给人喘息的时间。路上的行人都小跑起来,找地方避雨,一时间路上的人少了很多。
前方有规律摆动的雨刷竟给松本润带来了一丝睡意,雨水打到车窗上又流下的声响像是悦耳的催眠曲。他强打精神把车平安开进车库,乘电梯上楼。
多亏这场雨,他感觉今晚能够睡个好觉。
开门时,他听到了沉闷的雷声,钥匙一圈转到底,门便轻易开了。他关门脱下外套,看到玄关有一双紫色的夹脚凉拖。
客厅里并没有开灯,他匆忙换了鞋,看到卧室门缝里透出暗红色的灯光。
松本润径直走过去,推开了门。
床边一盏台灯亮着,而床上躺着的人似乎睡着了。
松本润的心原本跳的有些快,真正见到他,反而平静下来。他打开衣橱,拿了要换的衣服,先冲了个澡。
再次回到卧室时,二宫却是醒了,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他,表情有些迷糊。
“怎么来了?有没有吃晚饭?”
松本润心想大概是吹风机的声音吵醒了他,语气略带歉意,坐到床边低头看他。
二宫先是点了点头,又拿过枕边手机,看了眼时间。
“还好你过来得早,外面下雨了。”
松本润摸摸他的脸颊说道。
“是么。”
二宫坐起身,揉揉眼睛,鼻音很重:“我工作结束得早,过来没多久就睡着了。”
“嗯。”松本润微笑一下,“要不要喝水。”
二宫摇头,凑过来在他唇上亲了一下:“おかえり。”
松本润温热的手心贴在他背后,轻轻拍了拍:“ただいま。”
夏日的暴雨,来得快去得也快,两个人在床上安静的抱在一起,卧室的窗户开了一半,可以嗅到雨后潮湿的气息。
“刚才那个雷,好响。”
二宫的鼻尖轻蹭那人的下巴,声音很轻,闭着眼睛如同在说梦话。
“嗯。”
松本润的手很轻很慢的拍着他的后背,像是在哄小孩子睡觉。不一会他的手停了下来,沉沉的睡着了。
二宫却睁开眼睛,指尖滑过他下颚瘦削的轮廓,安静的看了他一会,再次把额头靠在了他的肩膀。
松本润是被手机的闹钟叫醒的,他整夜无梦,睡得很好。闹钟只响了一次,他便慢慢清醒了过来。
二宫已经不在床上,他听见外面的响动,拉开门出去,发现他竟然做了早餐。
这个清晨安静美好,二宫的头发还翘着,正站在厨房里踮着脚去开上面的碗橱。松本润走过去,抬手开了橱门,拿出两个碗给他。二宫被他的突然出现有些吓到,接过碗见他低头下来吻自己,便闭了下眼睛。
“早。”他转身关了火,盛出一碗味增汤递给松本润。
松本润看他的眼神里有温柔的笑意,哑声道:“早。”
吃早餐时二宫头上盖着一条热毛巾,是松本润拧干拿给他的。松本润看起来精神不错,食欲也很好。二宫趴在桌边懒洋洋的扒饭,不时抬起眼睛看他。
松本润夹了一块玉子烧,略带笑意的看他:“看我肚子能饱?”
二宫咬着筷尖含糊道:“当然,秀色可餐。”
吃过早餐,松本润换了件衣服就要出门。二宫在玄关看他换鞋子,又把包递给他。
松本润接过,道:“碗没有时间刷的话就放在那里,我晚上回来刷。”
二宫嗯了一声:“走吧,路上小心。”
他的头发已经被压得平整,眼睛下面有淡淡的乌青。松本润忍不住探身吻了他的唇,轻声道:“如果每天早上都能这样看到你,该有多好。”
二宫轻轻笑了:“那得等到我们都退休的时候了,到时候还可以养只猫,我们三个一起晒太阳。”
松本润微微笑道:“什么时候开始想养猫了。”
“昨天在动物节目上看到的,觉得很可爱。”二宫说着又催促道,“走吧,会迟到。”
松本润看他一会,转身开了门。他没时间打理自己的头发,直接戴了顶帽子,但还能看到耳后的头发微微翘着。
二宫忽然有些心疼,忍不住开口喊他。
“Jun kun。”
松本润回过头来,二宫对他笑了一下:“等你拍完电影,《念》也上映了,我们一起放个假吧。”
那人微怔一下,换上笑意嗯了一声:“我走了。”
二宫冲他摆摆手,看着他消失在了门外。
8月底,松本润收拾行囊,去了鸟取拍摄。一直到他生日那天,也没能回来。二宫打了个电话给他,听他说剧组给他庆了生,买了一个很大的蛋糕。但他们当时在沙丘拍摄,蛋糕从外景车上刚抬下来,便起了一阵风,外面的奶油沾满了沙子,全都不能吃了。
生田在东京还有事,没有跟松本润一起去。之前说的三人聚餐一直没能实现,松本润走后,生田约了二宫,两个人吃了顿饭。
松本润认识生田比认识二宫还要早些。二宫第一次见他则是去看松本润的舞台剧时,在休息室松本润介绍了生田给他认识,说这是他事务所的同期。那时的生田轮廓还没有现在这样深,是个皮肤白皙,长相清秀的年轻人。
虽然两人曾见过多次面,但仔细想来,单独吃饭还是第一次。
同龄人间说话并不拘束,话题从二宫在美国的生活聊到松本润的一些坏习惯,又聊到这次的电影。
“其实没必要去这么早的,摄影棚拍摄已经是提前完成了,他完全可以休息几天再去。”
吃饭时生田叹着气说,“他把自己逼得很紧,简直像刚出道那一两年。”
二宫听了只是沉默,他能感觉出松本润十分在意这部电影,自开始筹备便像一根绷紧的弦,仿佛失去了他们刚刚重遇时的那份从容。
他想,第一次拍电影,那人太想做好,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。
《念》的上映定在12月,电影原本就是在冬天拍摄的,档期在圣诞节前后。松本润拍完电影回来,便要马上开始《念》的宣传。二宫想到这里便想叹气,忍不住给松本润的经纪人打了个电话。
自从松本润受伤后,他与山崎便熟络起来。山崎跟着松本润已有四年,在工作上看起来十分干练,私下却有点腼腆,很是尊敬年长他三岁的二宫。
以两人现在的交情,他说不定会告诉自己松本润年后的行程。他可不想看那个工作狂再瘦下去。
山崎接电话时刚从鸟取回到东京,二宫询问了几句电影的拍摄情况,他的语气似乎变得有些忧虑。
“拍摄进度很顺利,不过,”他顿了一下,“二宫桑,你是不是知道松本桑出了什么事?”
二宫一愣,马上有了不好的联想:“发生什么了?”
他的声音过于紧张,山崎忙解释道:“什么都没发生,只是我个人的感觉。我有些不好的预感,觉得松本桑好像有什么打算。”
二宫皱起眉,更加莫名其妙:“打算?是什么?”
山崎犹豫了一下,才再度开口,“今年年初,他问了我明年的安排,确认还没有演戏的行程,就对我说先不要排任何行程进来,自己有别的计划。我一开始没在意,最近有个广告的合约到期,广告商有意续约,我跟松本桑提了,他却说不要续了。”
二宫的心脏莫名跳的有些快,他一句话不说,只是听着,山崎叫了他一声,才回过神来,慢慢说:“不续约也不一定是有什么事,他大概只是想休息一下。你也能看出来,他最近很累。”
“但是,我跟了松本桑这么多年,他从没有这样过。现在明年的行程除了一些合约还没到期的广告,是一片空白。我原以为他想把重心放在幕后,或许二宫桑会知道什么。”山崎似乎十分担忧,接着说道,“我们跟那个广告商关系很好,已经合作了差不多十年,松本桑突然说不续约,一定有什么原因。”
“你。。。问过他吗。”二宫明白了山崎所谓的不好预感是什么,不自觉的握紧了手机。
“我问过松本桑是不是要把重心放到拍电影上,他只说自己还没有决定好。”
挂掉电话后,二宫坐在沙发上发呆,直到手机响起,屏幕上亮起松本润的名字。
他连忙接起,喂了一声。
“这么急?在做什么。”松本润的声音带着笑意,却十分沙哑。
二宫一愣:“你嗓子怎么了。”
“大概有点感冒,已经吃药了,不用担心。”
听着他一如既往温柔的安慰,二宫竟有些心烦意乱:“除了担心,我还能做什么。”
松本润似乎是没想到他这样说,一时沉默。二宫马上有些后悔,放软语气问道:“最近拍摄行程紧吗。”
“还好,天气一直不错。”
松本润说话似乎有些费力,二宫的胸口沉甸甸的,感觉喘不过气。
“我过几天有工作要去一趟鸟取,到时候去找你。你嗓子不好,记得少说话。”
说完这句,等到了松本润的回应,他几乎是有些匆忙的挂了电话。
回想起最近松本润的异常,他无法放下心中疑惑,各种不好的想法纷乱而至。
今年年初,如此巧合的时间,他不得不联想这一切与自己有关。
进入9月的东京依旧不算凉爽,二宫心中诸多担忧,与山崎通过电话的第二天上午便空出两天后的行程,订了飞往鸟取的机票。
晚上他难以入睡,想不出见到松本润要怎么问他。想不出如果他是真的想要放弃这份工作,他应该说些什么。自己认识松本润这么多年,在他最辛苦的时候曾经在他身边陪伴过他,感受到过他对演戏的热忱。他怎么可能放弃,又怎么可能是为了自己。
黑暗中二宫有些黯然,是他不明白松本润真正的心意,还是他小看了这5年的空白?不论是生田,还是山崎,仿佛都比他更加了解那个人。
夜黑得并不纯粹,窗外这座城市的霓虹灯久亮不灭,他突然有些怀念长野的夜,下着白雪,黑得安静的夜。
那个晚上他拿着剧本迷迷糊糊的睡着了,脑海里是松本润的脸,他的手指伸过来,吻住自己之前露出的表情,他脱下衣服后慵懒垂下的肩膀。他轻轻挥手叫自己过去,温柔的笑了一下,叫自己Kazu。
当松本润的电话打来把他吵醒,他甚至分不清梦与现实,以为他们还在一起。
而现在他们真正在一起,他却在怀念那一晚的自己。
二宫翻了个身,手机屏幕在枕边亮了一下,在提醒他快要没电了。他伸出手,手指触到手机的瞬间,屏幕再次亮了起来,中央闪烁着三个英文字母,JUN。
他坐起身来,手心有点湿,食指滑开通话键,把手机放到了耳边。
那人的声音依旧沙哑,带些犹豫的叫了他的名字。
“Kazu,我在外面。钥匙找不到了,给我开一下门?”
一瞬间二宫心酸至极,虽然这个人偶尔会半开玩笑的十分霸道,但真正的他,对自己总是如此温柔。
他扔下手机,光着脚跑到玄关,打开了门。
玄关开着一盏暖黄的灯,松本润戴了一顶黑色的帽子站在门外,下巴上有明显的胡渣。看到二宫时微微笑了一下,掩不住眼中的倦色。
“裤子都不穿就来开门?”松本润关上门,话还没说完,二宫就走过来,在他胸口捶了一拳,咬牙切齿道:“Baga。”
那一下并不痛,松本润低头看到他还赤着脚,心中柔软,手臂围上他的腰,轻笑道:“怎么光着脚就跑到玄关来了,这么急着见我?”
二宫拿了他的拖鞋扔在地上,瞪了他一眼:“再敢说一句话,我就把你扔出去。”
松本润摸摸嘴唇,对他笑了笑,换上拖鞋,再次把他拉到怀里,嘴唇凑到他耳边:“先让我说最后一句,我很想你。”
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,二宫不自在的别过头,哼了一声:“油嘴滑舌,快进来。”
松本润在卧室换衣服,他在厨房倒了一杯温热的水,端去给他,那人却歪在床边睡着了。二宫把水放到桌上,轻轻推醒他,半哄半骗的让他喝下去,给他盖上了一条薄被。
窗外霓虹璀璨如常,二宫坐在床边看了他很久,低低的叹了口气,伸手摸他的脸颊,喃喃道:“你这么傻,不做演员,还能做什么。”
松本润听不到他的话,也无法回答,二宫笑了笑,低头在他额上吻了一下。
天亮的时间越来越晚,二宫清晨叫醒松本润,问清楚他是乘下午的飞机回去,才又放他睡去。
近中午时松本润醒来,二宫煮了一小锅甜味的咖喱,两个人吃得干干净净。
“上次不是说《念》上映后要休假么,想去哪里?”
松本润洗着餐具突然说。
二宫愣了一下:“你能请到假?”
“嗯,一两周不是问题。”
松本润关了水龙头,擦干手,声音比昨天好了很多。
二宫没有立刻回答,只是默不作声的擦桌子。过了很久,才下了决心道:“山崎跟我说你明年一整年的行程都是空的。”
松本润手里拿着一个杯子,微顿一下,慢慢把水喝完。
“你。。”
二宫开了个头,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。松本润静静看他,开口道:“我的确有打算暂时不再演戏了。”
二宫没想到他回答的如此直接,半天才说出话:“暂时是多久?为什么?”
“或许是暂时,或许时间会更久。还没有决定好。”
二宫愣愣的看他,有些焦急的问道:“为什么突然这样,跟我有关系?你那么喜欢演戏,为什么要放弃。”
松本润的眼神一瞬变得晦暗不清,语气突然冷下来:“就算不演戏,我还是我。还是说,你喜欢的是作为演员的松本润?”
二宫没想到他竟这样说,心里十分不好受,想要开口争辩,看到他有些落寞的表情,顿时心乱如麻,一时什么也没能说出口。
松本润沉默的起身,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背包,低声道:“跟你没有关系,我也没有说要放弃。一切都还在考虑中,不论怎样,我都希望你能支持我的决定。”
那人离开时,窗外阳光正好,二宫原本打算送他去机场,看着他的背影,却迈不出脚步。
他有些颓败的坐回沙发上,大野突然打电话过来,有些高兴的问道:“松润是不是在鸟取拍戏?我们过去玩好不好,我很早以前就想去那里看沙丘。”
二宫听完,敷衍的说了句我最近大概没空,挂掉电话才想起他原本订了明天飞鸟取的机票。
“要取消才行。”他自言自语着,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来滑去,才注意到有一封未读邮件,是松本润昨晚发给他的。
“今天主要演员有其他日程,放假一天,我晚上回东京。我带了你家的钥匙,困了就早点睡,不用等我。”
二宫把邮件看了两遍,阳光从窗口洒进来,明亮得刺眼。他把脸埋进沙发里,只觉得眼睛干涩。
“最恶。”他小声念了句,手腕有些无力垂在旁边,手机从指间滑落到地毯上,发出一声闷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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