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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之极少名刹那,时之极长名为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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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.

二宫没有再提去鸟取的事,松本润也没有再回东京。
《念》开始了地方宣传。二宫出演了几个地方县生放送的新闻情报节目,想让松本润回东京后的行程稍微轻松一些。
在地方电视台,他穿过走廊时迎面走来一群穿着舞台服装的少女,擦肩而过时,有人叫他的名字,竟是新井。
二宫对她的印象不是很好,但从来无法冷面待人,只是简单微笑,点了下头就离开了。
做完节目要离开时,二宫在停车场再次遇见了新井,少女换上了私服,过来有些紧张的问他能不能占用他的时间说些事情。
二宫看了看时间,点头道:“说吧。我还有时间。”
周围还有电视台的人员走动,新井所在组合的其他成员也在不远处等车,她低声道:“松本桑的事,实在很对不起。”
二宫愣了愣:“不需要跟我道歉吧。”
新井苦笑一下:“以后大概没有机会跟松本桑说话了,如果二宫愿意,请帮我传达一下。真的对不起。”
“这种事大家都明白。”二宫微微皱眉,“你只是被人利用而已,我已经听他说过了,他应该不会怪你的。”
新井却并没有多高兴,离开前只是向他鞠了一躬:“谢谢您愿意听我说话,占用您的时间不好意思。”
二宫没有回东京,直接赶去下一个县进行宣传,到达宾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,工作人员说藤野和几个非主要演员会明天过来。二宫便与工作人员吃了饭,独自回房间休息。
他看了会电视,便有工作人员过来敲门,说已经有演员到了。
他哦了一声,没来得及问是谁,走廊那一头,松本润便走了过来,手里拿着手机,好像在发邮件。山崎跟在他身后,看到二宫,对松本润说了声什么,他才抬起头,看到二宫,朝这边走过来。
“好久不见。”松本润对他微微点头,用的是敬语。
距上次见面,的确已有近一个月,这期间两人联系的次数屈指可数。这种感觉让二宫回想起了拍摄《念》之前,在中山在场下两个人时隔五年第一次的见面。他指尖发凉,只点了一下头。看着山崎道:“赶过来辛苦了,你们先好好休息吧。”
松本润没有再说一句话。二宫关了门,坐回床上看电视,感觉十分糟糕。松本润出现后,二宫只看了他一眼,将他平静的表情收入眼底,便再也没有看过他。他不知为何自己如此幼稚,任谁看来都会觉得他是在闹别扭,更何况是敏感的松本润。
上次见面听松本润说的那些话,他并没有生气,只是感觉十分无力。他从来没有打算干涉那人的人生,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样有没有伤害到他。
可是他也同样有些受伤。无论是听到松本润问自己喜欢的是不是作为演员的他,还有刚刚他对自己说话时的表情与语气。
仔细回想起来,大学他们在一起时,仿佛从未出现过像现在这样的状况。偶尔争吵,只会摆在桌面上用男人的方式解决,很快就会和好。
这一次,他以为只要见了面,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。看来是他想错了。
二宫用指尖轻按额头,有些无聊的翻起了客房服务的menu。他很少会叫这些,但这次他没带DS,再加上让他心神不宁的始作俑者就在同一家宾馆的某个房间,只靠电视仿佛有些难熬。
他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,坐在床边继续看电视,不一会便有人敲门。二宫的心情这时已经好了些,脚步还算轻快的走过去开了门。
松本润站在门外,迎上他的目光,对他微微笑了一下。
就好像他们约好在这里见面,准备共度良宵。
二宫的身体有些僵硬,松本润低头看他,淡淡的仿佛看到他的心底。
“可以让我进去么。”
二宫有些无力的松了握住门把的手,转身让他进来。电视里的地方台播放着一些无聊的新闻,他拿起遥控器,调小了音量。
“这么不想见到我?”
松本润关了门,或许是二宫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,轻声问了句。
二宫摇了摇头,哑声道:“坐吧,只是有点吓到。”
直到他坐在沙发上,二宫才逐渐回神,想了想拿了个杯子给他倒水。把杯子递给他时,松本润静静地看他,突然再次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他开口想说的话。二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:“我叫了客房服务。”
松本润点头,喝了一口水,放下杯子起身:“我去浴室躲一下。”
二宫开门放服务生进来,有些出神的移动脚步,直到门再次关上,回身时松本润已经站在了浴室门口。
二宫有些怔然,毫不避讳的看他。他的头发比之前长了些,刘海分到一边露出额头,皮肤也有些晒黑了。松本润拿起桌上的红酒看了看:“怎么在长野没见你在房间自己喝过?”
二宫却不回答,问道:“你怎么今天过来了,拍摄没关系么?”
“广岛离鸟取这么近,明天宣传完我直接回去。Staff在上面的店里订了位置,原本过来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去。”
二宫顿时有些失望,摇了摇头道:“我不去了。你的嗓子不好,不要总喝酒。”
松本润看了他一会,把红酒放回桌上:“嗯,不会喝太多的。”
说完他转身朝门口走去,看到他要走,二宫十分失落,犹豫了一下,还是跟在他身后,到门口短短的距离走得十分纠结。
松本润转过身来,看了他一会,低头靠近,温热的气息带着醉人的诱惑。
“明天早上我只能跑一个宣传,之后就要走了。”
他低声说着,嘴唇轻轻触到他的,鼻尖蹭在一起。二宫抬起眼睛看他,两个人的睫毛碰了一下。松本润叹息一声,吻住了他。手指伸进他的耳后的发间,指尖摩挲着,嘴唇柔软的碰触,试探,深入,伴随着轻不可闻的鼻息。
二宫有些喘不过气,后退一步,背贴到了墙上。他抬起眼睛深深的看他一眼,再次吻了下来。止于唇齿的吻,浅而磨人。他很有耐心的放慢节奏,含住他的嘴唇,鼻尖相触着磨蹭,吻得格外温情。
“那天我不该对你发脾气,什么都没跟你说原本就是我的不对,别生气。”
松本润的声音轻轻的,嘴唇吻着他的脸颊。二宫咬了一下嘴唇,把手围上他的脖颈:“我没生气。”他轻声回答,顿了一下,又道:“我没有怪你的意思,只是心里不安。”
松本润嗯了一声:“是我在乱发脾气,抱歉。”
二宫抬起眼睛看他,似乎想问他什么。松本润会意的笑了笑:“我不会放弃演戏的,年初的时候让山崎不要在放行程进来,其实是想休养一阵子。”
他说着,指了指自己的喉咙。
二宫看着他,手指不由抓紧了他的袖口。松本润安慰的在他背上拍了拍:“舞台剧的时候声带充血不是第一次了。两年前有一次完全说不出话来,从那以后只要一累了状态就不是很好。现在跟以前的事务所解了约,可以自己做主了,所以想休息一段时间。”
二宫听到他说以前曾经失声更加紧张,看着他半信半疑:“真的?只要休息就好了,没有更严重?”
松本润轻笑:“你去问相叶kun,我的病历都在他那里,是他建议我最好休息半年的。至于以后,看看嗓子的情况再选剧本也不迟。”
二宫这才稍微放松了些,却又想起什么,再次看向他:“山崎说你拒绝了广告的续约,也是因为这个?”
松本润没想到山崎对他说了这个,明白不好好解释打消不了他的疑虑,想了想却又苦笑道:“再过一阵子跟你说,暂时让我保全一下脸面。”
二宫不解的看他,然后抿了下嘴唇,捏住他的下巴晃了晃:“松本kun,你觉得不做演员我就不喜欢你了么。”
松本润记起那天对他说的话,只好继续苦笑,伸出手臂拥他入怀。二宫把手臂环上他的腰,突然十分温柔道:“放心吧,你有那么多存款,我舍不得抛弃你。”
松本润无奈的在他额角吻了一下:“那真是多谢。”
二宫却推开他,说了句等我一下,便跑回沙发旁,蹲在地上从包里翻出两件衣服开始换。
“做什么?”
“跟你一起去啊,我帮你挡酒。”
二宫刚把一件T恤套上,头还没从领口钻出来。闷声回答完,腰间一紧,脚下一空,接着便莫名其妙的被扔到了床上。
他拼命把头钻出来,盯着松本润看:“你做什么!”
“我骗你的,没人订位子,也没人要喝酒。笨。”
松本润屈起食指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,转身道:“我去洗澡。”二宫捂住额头看他进了浴室,慢吞吞挪下床,坐在地毯上,用脚心夹住红酒瓶,专心致志开起了瓶塞。
他一边用左手努力转着开瓶器,一边嘟囔道:“不让人省心的家伙。”
第二天一早,松本润出演过早间情报节目便回了鸟取。藤野与另外两个演员中午到了,二宫的担子便轻了许多,只是接受了一些文字媒体的采访。他晚上给相叶打了个电话,问清松本润嗓子的情况,忍不住忧心起他在片场无法照顾好自己,但能做到的,也只是担心而已。
回到东京后,二宫去了他的公寓帮他打扫。
天气渐凉,去年这个时候,《念》已经开拍,那个人常穿一件褐色的羊绒外套,手里拿着一个暖贴。这件外套如今还在卧室的衣橱里挂着,并没有得到那人的青睐,随他的行李箱一起去鸟取。
窗外正是夕阳渐沉时,天边被染成温暖的橘红,二宫光着脚站在阳台上,抽着从床边抽屉里发现的烟。
有些苦涩的味道漫过他的鼻腔,空气中灰白色的烟雾慢慢散开,像是滴入水中的墨。
他第一次见松本润抽烟,也是在这样一个傍晚。那人站在活动室的窗口,为了让味道散出去,窗户是开着的。那时候12月的风已经很冷,他却毫不在意,只穿了一件毛衣站在那里。
那人发现二宫推门进来时,第一反应便是说了声抱歉,想要把烟掐灭。
他平时对这种会给其他人带来麻烦的小事十分在意,二宫那时候莫名感觉他大概心情不好,出口阻止道:“还有么,给我一根。”
其实他那时不怎么抽烟,因此动作有些生涩,连把烟雾吐出都要很小心不被呛到。松本润靠在窗边,有些漫不经心的盯着外面的夕阳,侧脸被染上与云层同样的颜色。二宫不知何时看得入了神,而松本润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。
多年以来,那段无言的时间常常被他想起。那个被染上温暖的颜色,却仿佛有些孤独的松本润。
那人从鸟取回来,两人争吵时,他的确又在松本润脸上看到了那样的表情。
他为了自己从鸟取回到东京,就算并不是故意隐瞒,还是选择先对自己道歉。相比之下,他仿佛真的没能为他做什么。
二宫在阳台上蹲下,把烟按灭在地板上的烟灰缸里。他回到卧室,看着打开的衣橱,突然自言自语道:“鸟取比这里暖和,所以他才没带你去啊。”
他用脚尖关上橱门,向后躺倒在床上,看着天花板发起了呆。
鸟取的晴天很多,而松本润却开始期盼今年的第一场雪。白雪落在沙丘上,正是他最想拍摄的镜头。
去年鸟取的初雪是在除夕那天,今年明显比去年要冷一些,众人都期盼着鸟取能早些下雪。但11月还没结束,这种愿望的确是太奢侈了些。再加上《念》的首映渐近,松本润多番回东京进行宣传,尽管有生田在鸟取接过了部分拍摄,杀青的预定依旧不得不一再拖延,
12月7号傍晚有《念》的内部试映,松本润没能买到机票,在试映当日乘了5个多小时的新干线,回到东京时是下午。试映在电影发行公司的试映室举行,来的都是编剧,导演,以及专业影评人士。松本润到达时,来的人并不多,不一会山崎过来,对他说二宫在外面。
松本润拉开休息室的门,便看到二宫一身黑色西装,在与业内很有名的编剧交谈。他大概剪了头发,打了一点发胶,看起来十分干练。
二宫早就看到了他,结束谈话便走过来:“最近身体怎么样?”
“托您的福,还不错。”松本润侧身让他进了自己的休息室,前一天拍摄到很晚,在新干线上又没能睡着,似乎有些疲倦。
“很少看你穿这么正式。”山崎端来了装着咖啡的纸杯,松本润接过,在二宫身边坐下。
二宫笑了几声,坐得很端正,竟有几分精英的样子。
“听说你们在等下雪。”
“嗯。”松本润喝了口咖啡,“真希望鸟取能再冷一些。”
两个人闲聊了一会,外面走廊里便变得喧闹起来,想必是又来了一些人。试映不一会就开始了,到场的都是业内人士,气氛有些随意。二宫在试映前简单的讲了几句话,说自己很久之前就单纯想拍个爱来爱去的love story,希望大家看的时候不要觉得太肉麻。松本润坐在下面跟其他人一起笑着鼓了几下掌,二宫把话筒还给主持人,走下台来坐在他身边。松本润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话,主持人便要几位演员上台,他只好无奈起身,二宫不由笑着看了他一眼。
电影的画面从女主角房间里喂金鱼和她的独白开始,距拍摄已经过了整整一年,很多镜头他没有参加过拍摄,也不知道有哪些镜头被剪掉,松本润原本还有些紧张,但电影一开始,便渐渐把自己当做了一个单纯的观众。
故事从男女主角在东京重逢后开始进入回忆,讲述者是女主角美知留。他们在长野一个小镇上相遇,她爱上他,然后跟他告白,两个人开始交往。那是美知留的初恋,当时她还读高中,念比她大五岁,在镇上的洗车行打工,她跟着他见他的朋友,听他们叫他Setsu,觉得十分羡慕,因为她一直以来都是用姓称呼他,叫他玉城桑。
念第一次去她家,是在他们交往后一个月,那时正是暑假,她的书桌上放了一个圆形的空鱼缸。第二次去时,他便拎了一个透明的塑料袋,里面有水和一条黑色的金鱼。他说是从祭典上捞到的,美知留很开心,小心翼翼的把鱼缸装满水,把金鱼倒了进去。
他对她来说一直是神秘的,那个小镇是她的家乡,而他却并不属于这里。恋情的开始并没有给她带来安全感,但是他们依旧在一起很多年,直到美知留考上了长野的大学,开始在城市里一个人生活。念每个月会去看她,金鱼很难养,念最早送她的那条在她毕业那年就死掉了,当时她哭肿了眼睛,比毕业式那天还要伤心,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养过。
他们有很多回忆,去过长野的很多地方。他甚至陪她在学校的图书馆坐了一整个下午。他越来越成熟,说话声音总是淡淡的,笑起来的时候会微微弯起眼睛。她最开始曾觉得他并不喜欢自己,但渐渐的,她觉得他们是相爱的。
大学二年级,她的奶奶去世了,她回到镇上参加葬礼,看到念跟其他女人在一起,一个她从没见过的女人。念并没有解释什么,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雪,她偷偷跑去找他,他带她走了很远,直到附近只有漫无边际的白雪。第二天他便离开了长野,美知留回到学校,再也没有与他联系过。直到他们在东京的街头重逢。
电影已经过去了大半,松本润忍不住看了一眼身边的二宫,小声问:“剧本里没有这么多金鱼的镜头,后来拍的?”二宫轻轻摇了摇头,低声回答:“原本金鱼只出现过一次,就是男主角拿去给女主角的那个镜头。最开始在东京拍摄的时候,我跟Captain商量了一下,加了后面的几个镜头,都是藤野一个人的戏份,所以你不知道。”
松本润点点头,没再说话。
念与美知留重遇后重新开始了联系,美知留已经成为了一名普通的OL,有了想要结婚的对象。她原以为已经完全忘了他,但当他再次吻了自己,她才发现有些东西从没变过。那晚她留宿在念的住处,早晨醒来时叫了他的名字,叫他Setsuna。念仿佛愣了一下,美知留对他笑笑,说道:“我一直想这样叫你,多么好听的名字。”
她早就知道他不会跟自己在一起,当年他是因为那个女人离开的。那晚她在雪地里站了很久,听他们说话,后来那个女人从他家里出来,她才去敲了他的门。所以再次见到那个女人,她并不惊讶。她自始至终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,但那并不重要。
那个女人约了美知留见面,对她说念不会跟她在一起,美知留只是笑了笑,回答道:“他也不会跟你在一起,只是你一直想要跟他在一起罢了。”
在长野,那个下雪的晚上,她已经知道了他是个多么冷漠的人。那个女人要他跟自己离开,甚至说要为他去死,他也只是说了句随意。最后那个女人说以后会每天来找他,他才似乎有些厌烦的说他会走。他要走,只是因为怕麻烦。或许他跟自己在一起那么多年,也只是因为自己没有给他带来过麻烦。
很久以前,她就有这样的感觉,那些热情的叫着他Setsu的人,他并没有把他们当做朋友。不管街上人有多少,他走在人群中,表情淡然,给她的感觉总是那么奇妙,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。
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,是在路边一家普通的咖啡厅。她有很多想问的事情,最终却只问了一个问题。那晚他带着自己走了那么久,究竟想做什么。
念沉默很久才说话,他的声音虽然平淡,但在她听来总是带了些温柔。
“那个晚上我决定明天走,突然有一个念头,想要杀了你。但是走了很久,雪一直下,我觉得很累,你来抓我的手,我觉得连握住都有些费力,所以只是告诉了你我明天要走,然后再带你回去。”
美知留不知不觉的流下了眼泪,她的手指贴在咖啡杯光滑的杯壁,问道;“是从什么时候,你喜欢上我,是从什么时候开始。”
电影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便迎来了结尾,美知留在房间里轻哼着歌,搬过一个圆形的鱼缸放在桌上,装满水,拿出了一个塑料袋。她解开袋口的结,把里面的金鱼倒了进去。
美知留想起她上大学那年第一次离开家乡,念居然来了车站送她。她之前一直没能见到他,原本以为上了大学两个人会分手,见到他马上红了眼眶。他却问自己知不知道他的名字怎么写,她有些愣了,他抓住她的手,在她手心慢慢写了一个字。那个画面与后来她送他离开时的画面重叠,他静静看着自己,说了同一句话。
“记住我的名字,写成念,读作刹那。”
慢镜头下,黑色的金鱼扭动身躯,落入水中。
它抖动了一下尾巴,慢慢的游了起来。
屏幕上开始播放在行驶的列车上拍到的长野雪景,结尾的音乐响起,上面出现了松本润的名字。
玉城念 松本润
尾野美知留 藤野沙织
二宫的名字出现在所有演员和工作人员的后面,试映室里响起掌声,那人站起身来鞠躬,发现松本润在看他,便对他笑了笑。
试映后是一如既往的寒暄。几个女演员仿佛都稍微哭过,尤其是藤野,眼睛一直是湿润的。松本润跟几个导演一一握手,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在走廊找到二宫。
几个演员都在一旁等着,过会剧组的人要一起吃饭。松本润走过去,伸手跟他拥抱了一下,在他耳边低声道:“我猜对了,是不是?”
二宫轻笑,嗯了一声。松本润心中情绪汹涌,却只是轻声道:“谢谢你找我合作,二宫导演。”
“不用谢。”
二宫也在他背上拍了一下,放开手抬起眼睛看他,里面带着笑意:“我才要谢谢你,愿意做我的男主角。”
这天的晚餐算是提前的小型庆功宴,二宫依旧被两名主演左右夹击,但这次松本润的存在却让他自在了许多。
藤野看过完成的电影后十分感动,坐在二宫身边红着眼眶,不停的对他说谢谢。二宫虽然也沉浸在成就感中,但时间久了还是有些不知所措,不时用眼角看松本润,要他来调节一下气氛。那人却似笑非笑,只是在慢悠悠的吃东西。
剧组人员都有些激动,地板上不一会就堆了许多空酒瓶。二宫和松本润都去了二次会,最后他也喝得有点多,看了看时间,站起身来很有气势的说了句:“今天就这样,解散!”
松本润因为嗓子的原因,一晚上都在喝乌龙茶,看他喝得眼睛都红了,走路慢吞吞,只好也放慢脚步等着他。
二宫爬上副驾驶便开始扯安全带,扯了半天不得要领,有些生气的把安全带扔到了一边。松本润好笑地看他,侧身过去,抓住安全带拉了过来。
二宫低头在他头发上闻了闻,略带嫌弃的说:“你好臭。”
“我可不想被一个醉鬼这样说。”松本润无奈的坐好发动车子。一整晚与一群男人坐在一起,虽然抽烟的人不算太多,也足够熏得他眼睛疼了。二宫喝了酒觉得热,脱了外套,又把发烫的脸颊贴在车窗上,眼神失去焦距,看着前面发呆。
松本润不时看他,关心他是否睡着,那人过一会却哼起了歌,是电影结尾时的旋律。
想起电影,松本润又有些心潮难平,大野在剧本上的备注,二宫在现场的说戏,有一些他今天看了成品才明白。
一直以来,自己竟仿佛是当局者迷,直到今天,他才跳出情境的束缚,真正感受了这部电影里主人公的喜怒哀乐。
车子开到了松本润的住处,二宫乘电梯时不停的戳着关门的按钮,他无奈抓了他的手腕不让他再动。很久没回来,玄关却看起来还算干净。二宫一边换鞋,想到什么,有些神气的炫耀道:“我帮你打扫了。”
这倒是出乎松本润预料之外,想要称赞他几句,二宫却嘟囔着上厕所急急忙忙的跑了进去。松本润笑着跟进去,等他出来便开始烧热水,准备洗澡。
水烧好的提示音响起时,二宫第一个跑了进去,松本润进浴室见他已经在里面泡着,不想等他洗完,便脱了衣服一起进去。
浴缸里两人面对面坐着,二宫的脚贴在自己的大腿旁边。松本润见他闭了眼睛,怕他睡着,便拿水泼他。二宫微微睁开眼睛看他,接着别了头把脸贴在浴缸旁的白瓷墙上。
“Jun kun。”他叫他的名字,声音在浴室里显得有些空旷。
“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喜欢我的?”
松本润用脚趾轻轻蹭着他腿上的皮肤,过一会道:“可能很早以前就喜欢你,但是真正让自己承认,是那次我手腕受伤,你决定不再喜欢我的时候。”
二宫笑了几声:“我就知道。”
松本润坐起身来,移动到他面前。二宫弯起膝盖,看着他在浴室灯光下清透的眼睛。
“你呢,什么时候?”
“我啊,”他故意做出回忆久远过去的表情,笑了笑,食指慢慢抹去松本润的手臂上的水滴:“认识你以后,我一直对你很好奇。后来大二为了拍短片,排练的时候你差点吻到我。那个时候我装作若无其事,其实心跳得很厉害,又兴奋又害怕。再后来,我看见你一个人在活动室睡觉,就想要亲你一下,看看自己究竟是不是喜欢你。”
松本润看着他的手指移动,轻声问:“结果呢。”
“当然是喜欢了。”二宫笑起来,抽回手。松本润抵上他的额头,道:“那天我醒着,你偷亲了我以后,在旁边发了好久的呆。”
“嗯,原本是想确定喜不喜欢你的,但嘴唇一碰到,什么都想不清楚,心里莫名其妙的又高兴又难过。”二宫的手指慢慢画着他嘴唇的轮廓,松本润抓住他的手,听到他轻笑一声:“后来回过神来才想,糟了,我好像很喜欢他。”
二宫说着,伸手抱住他的脖颈,把额头放到他肩上:“我跟大野桑说过这个故事,说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一个人的瞬间,感觉很奇妙。后来他就拿了一个剧本大纲给我看,原本这个故事要简单的多,最开始的场景,就有男主角去车站送女主角那里。他看到她流泪了。”
松本润接过下句:“于是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她。”
二宫笑道:“很俗气吧,本来照最初的设定,两个人应该历经磨难,快乐的生活在一起。”
松本润道:“艺术高于生活,我们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就好了。”
二宫继续笑:“什么事让你一说都能上升到艺术层面。当时后期制作全部弄完,我一个人看了一遍,心想我搞了这么多暗示,不知道观众看不看得懂。”
“他们会猜到的,电影名字这么奇怪,聪明的人都要想一想。”
“哪里奇怪了。”二宫拍了他一下,不满道。
松本润却只是继续一下一下轻吻他:“说到名字奇怪,我第一次听你的名字,也觉得奇怪,肯定从小到大经常被人叫错。”
二宫原本还有些醉意,轻易被他岔开话题,把洗发水倒在松本润的头顶,指尖在他半湿的发间揉搓着,十分赞同的点头:“经常被叫错。”
泡沫不停流下来,松本润只好闭紧眼睛。二宫拿过花洒给他冲水,盯着他漂亮的颈线漫不经心道:“Jun酱,你的锁骨可以装水,好神奇。”
松本润撩了一下头发,靠过来吻他,眯起眼睛道:“你这里站起来了,也好神奇。”
二宫噗嗤笑了一声,含住他的舌头,懒洋洋的蹭了蹭他的鼻尖:“你摸一下,会更神奇的。”
“流氓。”松本润笑了一声,关掉了花洒。
这一晚东京的天空很晴,月亮像融化了一半的薄荷糖,嵌在窗户的一角。松本润进入他的时候,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。
那人的动作很慢,但只是有些久的深吻就已经让二宫感觉难以应付。他不由呼吸越来越重,有些动情的抓住身上人的肩膀。他终于放开他,有些湿润的嘴唇轻吻他颈上浮起的筋路,呼吸搔过他的耳后,低声诱惑道:“要不要我快一点?”
“嗯,在天亮前结束最好。”二宫轻喘着喃喃道。
“您太看得起我了。”松本润不禁轻笑着用敬语回答,低下头去再次吻他,一直抚慰着他的右手指间已经十分滑腻。
在这座城市,如若不拉上遮光的窗帘,便没有绝对的黑暗。二宫平躺时小腹微微凹陷,最近仿佛胖了一些,肋骨的形状没有以前那么明显。
松本润忍不住走神,回想起第一次抱他的时候,不可避免的弄疼了他。他皱着眉头,欲望也疲软下去。那时候自己的脸皮还有点薄,说不出什么情话。如今记起却有些后悔。
松本润的背上出了薄薄的汗,在窗口颜色不明的灯光下闪着暧昧的光泽。他弓起身体,把脸埋在二宫颈间道:“不如我快一点,多做一次?”
他的牙齿来咬自己的喉结,二宫有些无奈的仰起下巴,哑声道:“我们是什么时候改成预约制的?”
松本润很自然的接下去:“我突然想到,觉得不错,不如以后就这样。”
二宫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,轻笑一声道:“随你。”
身上的人低下头,刘海垂下来,二宫只能看到他挺直的鼻子和下面的唇线。他很快便说不出话,只是半张着嘴喘气。松本润的手按在他的腿根,不一会抿住嘴唇,鼻息变得沉重。
二宫知道他快到了,便伸手勾住他的脖颈,拉下来吻他。松本润动作稍稍慢下来,微皱眉头道:“你放松。”
二宫好笑的看他,轻喘道:“我没用力。你要是还不想去,那我陪你说说话。”
松本润却没再说话,把舌头探进去吻他。他的小腹蹭着自己胀痛的欲望,二宫的舌头被他的缠住,手臂环上他的腰,把身体贴向他。他背上的肌肉都是紧绷的,湿漉漉的有些凉,二宫忍不住多摸了几下,那人却突然粗暴起来,用力抓住他的手臂,从唇间漏出喘息声。
从窗户望出去,可以看到sky tree的塔尖。二宫的眼神慢慢有些迷乱,眼角染上绯红,剪短的刘海盖不住他的额头,露出漂亮的发际线。
他突然想起活动室的那个下午,松本润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,袖子有些长。他睡着的姿势像一只猫,睫毛被压在白色的衣袖上。他其实只吻了他的嘴角,那人的鼻息间有淡淡的烟草味。多年过去,他换了香水,抽的烟却一直没变。重逢后在长野的宾馆,他第一次吻自己,便是这淡淡的烟味轻易夺走了他的心神。
松本润把脸埋在了自己的颈间,灼热的呼吸打在他的皮肤上,慢慢平复下来。二宫把鼻尖埋进他汗湿的发间,那人却把身体退出去,之后握住他的炽热摩挲几下,低头含住,用舌尖挑逗起来。
那里原本便已经绷得很紧,血管都突出来。二宫很快便忍耐不住,脚从他的背上滑下来,弓起身体又躺回去,从鼻腔发出低沉的呻吟。
窗缝里吹进一阵风,瞬时便消失了。松本润把他拥进怀里,二宫慢慢抚摸着他的背,仿佛在安慰一只受了惊吓的猫。
“休养期间不能喝酒也不能抽烟,我在想借这个机会把烟戒了。”
松本润咬住他的耳垂,声音有些慵懒。
二宫颇为同意,想了想道:“我戒过一次,要不要传授你一些经验?”
“你只要帮我转移注意力就够了。”松本润用鼻尖蹭着他的耳后:“跟你在一起的时候,很少会想抽烟。”
二宫懒洋洋的趴着,感觉他的牙齿咬住了自己的后颈,突然笑起来。松本润的嘴唇慢慢滑下来,舌尖用了些力,摩挲着他的腰窝,含糊问道。
“笑什么?”
“感觉这个动作,在动物节目里经常看到。”二宫十分惬意的闭上眼睛,身后的人呼吸回到自己耳边,轻笑道:“猫?”
二宫点点头,有些怕痒的侧了一下头。松本润不声不响的慢慢进入他的身体,在他嘴角吻了吻。
二宫只是微抿了一下唇,用眼角看他一眼,抓着他的手指出神道:“东京大概快下雪了吧。”
“没这么快。”松本润轻声说着抱紧他,慢慢吻着他的肩膀,“预报说要20号左右。”
“那鸟取岂不是更晚。”
“嗯,等那里下了雪,拍照片发给你。”
“嗯。。”二宫把脸埋进枕头里,闷声拖长尾音,慢慢变成细碎的喘息。
微亮的晨光下,双手支撑身体,耸起肩膀的松本润看了看窗外,从喉咙里轻笑一声,低头到他耳边说了句什么,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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