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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之极少名刹那,时之极长名为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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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.

11月底,东京的戏份全部拍摄完成,二宫再一次去了医院复查,得到已经病愈的通知,心情十分明朗。
两天后剧组就要奔赴长野,他却懒洋洋的不想做任何准备,只是在家里打游戏。他的手机里终于有了松本润的邮件地址,是那天他来自己家做饭的时候留在字条上的。二宫存下来,在东京的戏份杀青后才给他发了第一条邮件,问他有没有确定好行程,跟不跟剧组一起两天后的下午飞松本机场。
松本润很快回了邮件:“那天有行程,我坐晚上的飞机过去。”
二宫回了句了解,马上把这个消息发给了负责订机票的staff。
过一会松本润又发来了邮件:“你换邮件地址了。”
“嗯。”二宫有些得意。
“最近换的?”
“你怎么知道。。”
“里面有电影的名字。导演为了宣传连邮件地址都改了,我觉得应该效仿。”
二宫哑然,放下手机,不一会就有陌生地址发了邮件过来:“这是我的新地址。”
跟刚才那串字符比较起来,只是多了setsuna这几个字母。位置也跟二宫一样,在数字的前面。
二宫默默回了句了解,心想松本润朋友那么多,应该宣传效果不错。
飞长野那天,那边下了雪,飞机延误了一个多小时才起飞。二宫在飞机上翻杂志,竟看到了松本润的歌剧院特辑。他懒得看文字,只翻看了一下图片。杂志上的松本润戴了顶五彩缤纷的绒线帽,背景是下过雪的纽约街道,笑得十分可爱。
他想起前几天拍摄的镜头里松本润诱惑的眼神,感叹了一下演技派,合上杂志等飞机落地。
长野的温度比东京低了好几度,整个剧组的人出了机场一路顶着冷风冲进商务车,哀声连连。
到达宾馆时已是晚上9点,对二宫来说,飞机餐就已经足够,他拒绝了吃饭的邀请,拖着箱子进了电梯,只盼着早些回房间。
一路上他却莫名惦记着松本润,进房间后,还是忍不住发了封邮件给他。
“长野下雪了,据说晚上还会再下。你的飞机几点?”
松本润这次没有马上回复,他去洗了个澡出来,看到手机上多了一条未接来电,便给松本润打了回去。
这次他很快就接了,二宫听到了播报起飞航班的声音,知道他已经到了机场。
松本润的声音有些倦意,低声说自己刚办了登机。
二宫嗯了一声,走到窗前拉开窗帘,外面果然又飘起了雪。他看着不算晴朗的夜空,在心底叹了口气。
“这边又下雪了,飞机可能会延误,你记得。。”他顿了一下,“注意安全。”
说完后他觉得自己有点蠢,开飞机的不是松本润,注意能有什么用。松本润却轻笑起来,带了些鼻音,好听极了。
“还有么。”
二宫坐回床上,想了想:“这边很冷,估计你到了更冷,多穿点。”
松本润嗯了一声,二宫有些不安的又站起身来:“你到了有人接么。”
电话那边笑起来:“当然有,你别多想,早点休息。”
二宫哦了一声,不想挂电话,又说:“他们都去吃东西了,你吃过饭没有,这个时间,飞机上大概不供餐了。”
“我在电视局的休息室吃了一点便当。你怎么不去吃饭。”
松本润的声音淡淡的,带着暖意。二宫不自觉地微微撅起嘴唇:“在飞机上吃饱了。明天我晚点开机,让你多睡会。”
松本润笑道:“谢谢导演的照顾。”
最终电话还是挂断了,没过一会松本润发邮件来说飞机会准时起飞,二宫开了电视,有个频道正在重播去年松本润主演的医疗剧,他穿白衣的样子格外有风韵。那个时候二宫还在美国,只能网上看一点他的新闻。
尤其是绯闻,各路消息真真假假,作品多了恋爱疑惑也就多。
每部作品都有女主角,松本润这一年不知与多少个传过绯闻。
估计等到明年年底他的这部电影上映,还会传一阵松本润和藤野的恋爱新闻。二宫莫名想起了松本润与AD的事,又想起了那天在车上,松本润问他的问题。
不得不说松本润很狡猾,问他有没有喜欢过“其他人”。如果他问的是这五年有没有喜欢的人,他大概会犹豫,最后依旧回答没有。
如果松本润露出受伤的表情,他大概会补充说,这五年他一直有想他。
就算现在,他也是在想着他。
那时松本润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。
二宫想象着,不由笑了一下。他调小了电视音量,坐在床头翻剧本。剧本封皮上是一个用毛笔写的“念”字,不算行云流水,不过也豪放大气,当然是免费找大野写的。当天去找他设计封皮,大野心情不错,拿起笔来说你给我两天时间我琢磨一下。二宫却没有那个耐心,翻着他信手涂鸦的画稿,抽出一张说:“就这个当背景吧,你再给我写个字,电影标题,用毛笔写。”
至于那背景,其实是一条黑色的金鱼,在右下角游得很惬意。
二宫突然来了灵感,满脑子都是穿黑衬衣的松本润。他下了床走来走去,终于拿起手机,给大野打了个电话。
电话刚刚接通,二宫就说:“我想加一场床戏。”
大野愣了半晌,慢吞吞的回答:“我不会写。”
“不用你写,我通知你一声。”二宫心情很好,那生动的画面仿佛已经在眼前。
“哦。。哦?松润的床戏?”
“嗯,床戏当然要加给主演。”
大野呵呵的笑起来:“你终于拍成松润的床戏了。”
“那当然,现在我是导演,他要听我的。”
“以前松润也很听你的,我还记得那时候拍学园祭要用的短片,你要他扮丑他都没拒绝。”
大野说起了往事,二宫恍惚的回忆了一下,顿时有些窘,随便搪塞几句就挂了电话。
其实那时候松本润本来不同意,是他跑到松本润住的地方,耍赖卖萌,貌似还主动献出身体他才答应的。大学时松本润刚刚小有名气,走的是青春偶像路线,他的事务所自然不愿意那样的影片流出去。自己当时提出这样的要求,松本润本人未必不愿意,一定是顾忌着其他。这些事情,当时的自己并不明白,只是一心想着拍电影。
那时的两个人各自有自己的梦想,生活简单而快乐。偶尔吵一架,美其名曰在艺术理念上存在分歧。
分手是在毕业后半年,松本润刚刚度过事业的瓶颈期,二宫想要去美国进修。他们大一相识,在一起两年,从来没有搬到一起住过。最后一次见面是二宫去找的松本润,他趁排练舞台剧的间隙跑出来,在附近找了个安静的小餐厅。
一切事宜都已经在电话里交代清楚,两个人面对着面喝饮料,眼圈都有些红。最后松本润抱了他一下,回去街对面的剧场,他在原位坐着,看他进了那扇有些旧的小门。很多年来,他一直记得那扇门是红色的。
长野的雪安静的下着,二宫朦朦胧胧的有了些睡意,翻了个身抱住了枕头。手机震了很久,他才伸手摸到,接起来喂了一声。
“睡了?”松本润声音疲倦,带了些歉意。
“哦,看着剧本睡着了。”二宫揉了揉眼睛:“你到了?”
“嗯,在车上,马上到宾馆。”松本润顿了一下:“你方不方便,我一会去你房间找你,有点事。”
“嗯,来吧,我正好也有点事跟你说。”
二宫坐起身来,挂了电话去洗了洗脸。电视依旧开着,医疗剧已经结束了,在放无聊的深夜节目。
他觉得有点饿,于是烧了热水想泡杯面。10分钟后,有人敲门,二宫拿着刚拆开的杯面跑去开门,门外只有松本润一个人,看来是回房间放了东西,还换了件青色的运动服,单手放进裤子口袋,另一只手拎着一个袋子。
“你饿不饿,我在泡面。”
整晚都在脑海中想象有关他的画面,真人一旦站在面前,二宫竟有些心虚。
“嗯,有我的份么。”
“有,剧组大量购入了很多,准备拍外景的时候御寒。”
二宫指着床边的塑料袋,让他自己挑口味。
“你倒是很有经验。”松本润弯腰拿了一个,手指灵活的拆开,向两个杯面中注入热水,然后拿筷子压好。
“嘛,去年冬天在纽约拍戏,连这样的福利都享不到。”
二宫说着把右手伸出,松本润看到食指和中指上有冻伤留下的痕迹,还没说什么,那人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,已经有些不自在的把手抽了回去。
松本润低头笑了一下,起身从袋子里拿出一张光盘。走到电视前面,弯腰放了进去。
“前几天的试镜我没去成,生田给了我录像,陪我看看?”
“哦,什么角色?”二宫很感兴趣的坐到床边,松本润把两杯面端了过来,回道:“单亲家庭的女高中生,还有个男二号一直没定,是个有深度洁癖的工程师。”
二宫掀开杯面上的盖,热气带着面香涌上来。他笑道:“我喜欢这种角色。”
“嗯,我知道。”松本润坐在他身边吃起了面。录像已经开始了,一时间房间里充满吸入泡面和试镜演员自报家门的声音。
尽管已经经过一轮试镜,刷掉了一部分人,来试女高中生的人依旧很多,大概有十几个,二宫耐着性子看完,沉吟一会:“3号和11号都不错。”
松本润接过他手里空掉的面杯扔掉,坐回他身边笑道:“因为穿了制服么。”
二宫笑着在他背上拍了一掌,盘起腿来坐在床边,看接下来男二号的试镜。来试镜的人只有五个。二宫看完说:“倒回去再看一遍。”
松本润给他倒回去,起身再回来时拿了杯水给他。
“我比较喜欢第四个,他说自己是个宅男。”
二宫看着屏幕说。
松本润沉默一会:“所以呢?”
“有深度洁癖的人都不喜欢出门,这个角色肯定是个天天呆在家里,除了画设计图就大扫除的男人。”
松本润扬起嘴角没有说话,影片结束了,他收起光盘,站起身来。
“太晚了,你休息吧。等人定了告诉你。”
“哦。”
二宫站起身,送他到门口,松本润想起什么,停下脚步转身问:“你不说有事找我?”
“啊。”被松本润提醒,二宫才想起来自己的事,他挠了挠脖子:“我想给你加场戏。”
松本润看他,二宫心虚的悄悄错开目光,看他身边的墙。
“床戏?”
松本润的声音有点严肃,听不出笑意。二宫顿时紧张起来,嗯了一声,完全没有刚才在电话里说“我是导演他要听我的”时那股气势。
经过一阵沉默,松本润说:“可以。”
二宫偷偷抬眼看他,却见他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。
“给我几天时间准备一下,事务所那边合约还没结束,总要说一声。”
二宫忙点头:“没问题,你慢慢来。”
“别忘了女演员那边。”松本润提醒他。
二宫点头,抬头刚想说什么,松本润却单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,低头吻了下来。
嘴唇相触的同时,松本润闭上了眼睛。他的睫毛染上暧昧的灯光,仿佛蝴蝶温柔地扇动了一下羽翼,被镜头捕捉到,用慢动作将时间无限的拉长。
这个吻不过一瞬,柔软的唇轻轻摩挲,离开时松本润蹭了蹭他的鼻尖,二宫恍惚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味。
“一个吻换场床戏,不算过分吧。”
松本润说着,眼里有深深的笑意。他从容的拉开了门,走出去又想到什么,回过头笑了一下说:“藤野那边还是我去说吧,反正我们同一个事务所。免得导演为难。”
二宫觉得脸颊发烫,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:“去死。”
松本润依旧笑着,他不再看他的脸,砰的推上了房门。
时间已经转过凌晨一点,二宫越想越觉得自己刚刚的反应很丢脸,垂头丧气的关了电视,走到窗前,又坐回床上。
外面雪已经停了,但谁也不能保证明天是个好天气。二宫无力的躺在床上,心想自己作为导演要担心的事情多着呢,区区一个松本润算什么。
想着想着他便睡着了,梦里有一只黑色的蝴蝶,温柔的歇息在他的唇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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